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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束胸,莫说沐浴了,连被子都出不去。

裴玄衍默了默,心知她是不想被人瞧见水里的……

他缓吐出一口气,道:“我会命人将浴盆抬进来,那上面有一个盖子,我让他们倒水的时候闭上眼,没人会知道水里有什么。”

言讫,他帮她放下床幔,转身出了门。

顾清嘉微微一怔,水里有什么?

不过既然水打来了,屋子里又只剩她一人,她也就顺势又沐浴了一遍。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她的头发已经干了,本该入睡,可她却没有熄灭烛火,而是借着火光,在卧房中搜寻起来,想找到一块能用来裹胸的布。

找了许久,却徒劳无功,她轻叹了一声。

恰在此时,只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朝被窝里窜去,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道:“是谁?有何事?”

门外传来裴玄衍清冽如泉的嗓音。

“是我,我能进来吗?”

“师父请进。”顾清嘉提高声线道。

这么晚了,师父还没睡吗?

裴玄衍推门而入,入目便见顾清嘉将自己紧紧裹在被中,只余一张苍白小脸露在外面,额角鬓发皆被冷汗濡湿。

他拢在袖口的指节轻颤了一下,缓步走到榻边,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轻柔地为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已说过无数次“别怕”,可徒儿如惊弓之鸟,焉能不怕?

他闭了闭眼,清冽的嗓音染上喑哑:“我见你屋中的灯还亮着,便知你难以安眠。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顾清嘉抬眸看向他:“师父,这怎么行?你明日还要上朝。”

她又不是孩童,哪里需要人守着睡。

“无碍。”裴玄衍清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你尚未及冠,还未取字,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顾清嘉心头微动,恭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裴玄衍嗓音如深谷幽泉:“便叫鹤卿吧。鹤,生来洁白,岂是池底淤泥能够玷污的。为师望你能将一些人、一些事,当做淤泥抖落了去,莫要压在心上。”

“鹤卿。”顾清嘉低低重复,唇边漾起一抹笑意,“谢师父赐字。”

是一身洁白,还是满身污泥,她不在乎,但她前世看过一本书,书上讲,鹤,实为猛禽,可以搏鹰。

这字,她喜欢。

裴玄衍见她唇边含笑,眉目亦舒朗了不少,略放下心。

轻声道了一句“睡吧”,他走至烛台边熄灭了烛火,屋内瞬间陷入幽暗,只余窗外漏进的几缕月光。

他替她拢好床幔,随后,在榻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坐了下来。

翌日清晨,顾清嘉迷迷糊糊睁开眼,掀起一角床幔,沿着缝隙往外望,只见椅子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师父是去上早朝了么?

她打了个哈欠,吸取昨夜险些被发现的教训,将被子裹在身上,下榻继续翻找能用来裹胸的东西。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丫鬟恭声道:“世子,可需要奴婢进来伺候您洗漱?”

“不必了,别进来。”顾清嘉温声道。

言讫,她垂下头继续细细搜寻,找了半晌,还真在一个抽屉最底下发现了一条白布。

就是有些太长了,不过拿剪刀裁一裁,勉强能用。

她如获至宝地将白布捧了起来。

屋外,裴玄衍下了早朝,连朝服都未换下,便想来问问顾清嘉昨夜睡得可好,可缺了什么用的东西。

他手里还拎着一盒桂花糕,是路上听人叫卖,想着徒儿会喜欢,亲自去买来的。

丫鬟见他走入院中,向他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