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望?”
顾清嘉睫羽轻垂,恭声道:“臣不敢,臣是在回答陛下的问题。”
“上前来。”皇帝眸光掠过她单薄的身形和低垂着的纤长脖颈,晦暗了一瞬,淡声道。
裴玄衍上前一步挡在顾清嘉面前,嗓音清冽道:“陛下,他绝无不敬之意,还请陛下宽恕一二。”
皇帝冷声道:“朕又不会吃了他,值得你这般护着?”
他瞥了裴玄衍身后站着不动的顾清嘉一眼,眸光愈冷:“罢了,你们退下吧。来日方长。”
……
马车内。
裴玄衍端坐如松,背脊挺直,修长如玉的指节拢于袖口中。菩提念珠顺着手腕滑落,被他紧攥于手心。
他缓缓开口,嗓音如冰泉漱石,清冽中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艰涩:“为师希望你永远不要再亲手去揭自己的伤疤。”
顾清嘉本在眺望车窗外的风景,闻言不由微微一怔,侧过头看向他。
“师父,我没有被顾景和打过,那般说,不过是不想被他以孝道绑架,不得不回侯府罢了。他会被陛下惩治,倒是意外之喜。”
言及此处,她唇角微勾。
裴玄衍眸中划过一抹沉痛,确实未被打过,可徒儿受的创伤,又岂是被打几下能够比拟的。
他闭了闭眼,清冽的嗓音染上喑哑:“你且安心,没有人能逼你回侯府。”
顾清嘉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如今顾景和去领罚了,她若趁机回去,为了不因守孝耽误科举没办法毒死武安侯,却能毒瘫他,还能将黑锅扣在顾景和头上。
她轻声道:“师父,我想回去探望一下父亲,不会在侯府久留,很快便回来。”
裴玄衍放缓了声线:“我与你同去。”
顾清嘉心知师父是既害怕她出意外,又担心她想自戕,这才想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可若是师父在场,她岂不是不好下手。
她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让师父安心,嗓音极轻地道:“师父,如今我是真的想好好活着,想春闱时能取得好名次,为您争光。师父难道不愿信我吗?我自己回去便是,若您不放心,可以给我多调派些人手。”
裴玄衍清冽中隐透着柔和的目光落在她面容上,见她眸光清澈如水,不见郁结之色,终是微一颔首,轻声道:“好。快去快回,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要。”
顾清嘉抬眸同他对视,唇边漾起一抹清浅笑意。
“师父,谢谢您,我现在觉得心情很欢畅。整个大梁,怕是都寻不到如我此刻这般乐观积极又向上的人了。
“我还有许多事想做,有未竟之志想实现,绝不会轻易寻死,还请师父切莫再为我担忧。”
裴玄衍眉眼舒缓了一瞬,嗓音清冽道:“你能这般想,为师也可安心了。”
顾清嘉唇边笑意愈深。
她先是随师父一同回了裴府,带上了不少护卫,随后便驱车往侯府行去。
进了侯府大门,她行至自己的书房,从书架上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将瓷瓶的盖子打开,注视着其中淡白色的粉末,唇角微勾。
若一切顺利,她今日便能为原身报一半的仇。
这毒药发作的时间并不固定,但最短也得两日,等武安侯瘫了,她也能顺利地将自己摘出去。
她将瓷瓶揣入怀中,带着一众护卫,快步走向武安侯的院子,在院门停住脚步,温声道:“你们便在这里等我吧,若我有需要,会高声唤你们进来。”
言讫,她孤身一人朝武安侯的卧房走去。
踏入房内,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重而苦涩的药味,以及一股虽也极浓,却被药味掩盖住的血腥气。
她抬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