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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殿外响起。

宫女们鱼贯而入,服侍裴源换上凤袍,梳理发髻,施以妆容。那张因一夜未眠而略显憔悴的脸,在精心打理下,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与威仪。

踏出紫宸殿前,裴源还不忘回首凝视舆图良久,终是叹息道:“通知各宫,君后身子不适,近来后宫诸事由宸贵君代劳。”

计安颔首应是,匆匆退下通传阖宫。

乌宛白见状,试探着询问:“陛下,太慈的马车今日入城,是否也让宸贵君代为恭迎?”

太慈正是原主的养父,也是先帝的淑君。他育有先帝的第四女裴安,而原主虽也曾寄养在他的膝下,但与他亲生的裴安相比,日子过得极为凄苦。

先帝驾崩前,唯恐太慈留在后宫生事,便命他与裴安一同前往西川。可上月,太慈以西境风沙过大,水土难服为由,恳请回京,此事不知怎地传入了朝臣耳中,便有朝臣以孝道之名,“建议”裴源接太慈回京颐养天年。

裴源作为养女,又怎能拒绝?

先帝生前,太慈便处处为亲女儿谋算,此次回宫,想必也不会安分守己。

裴源沉吟片刻,深知“孝”字在百姓心中分量极重。他们不会在意这对父女的过往,但若知道凤帝只派遣一位贵君出宫相迎,必会引来不满。念及此,裴源微微拢了拢衣襟,语气坚定道:“太父养育朕多年,三年不见,朕思念太父至深,自当亲自出城相迎,方能彰显太慈之尊,朕之孝道。”

乌宛白微微颔首:“陛下说的是,是奴婢思虑不周。”

裴源问道:“太父几时入城?”

乌宛白道:“先行长刚刚来报,约莫巳时入城。”

“巳时啊?”裴源微微一笑:“你去宣政殿通知诸位大臣,太慈回京是大事,今日便免了朝政,即刻同朕出城相迎。”

乌宛白先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奴婢这便去通传。”

“等等。”裴源回首望了一眼,轻叹道:“先去栖梧宫通传一声,莫要让君后昏昏沉沉地回宫后,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乌宛白应声退下:“是。”

时至卯初,御驾马车自朱雀门一路行至城外,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文武百官,声势浩大,引得百姓无不张望耳语。可随着时间推移,东方泛白的鱼肚逐渐升腾至烈日高悬。暑气渐升,百姓们抵不住烈日的炙烤,纷纷散去。

一众大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凤帝亦在太阳底下翘首以盼,众人不禁对太慈满腹怨怼:“虽说陛下养在太慈膝下,但他待陛下如何,谁人不知?先帝那份遗诏,分明是要他在西川养老。”

另一大臣阖眼伫立,主打心静自然凉,闻言缓缓道:“太慈回京是为了自己吗?分明是为了西川王。”

京兆府少尹燕书艺多年未吃过这般苦头,被阳光直晒的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听到周遭大臣议论,忍不住吐槽:“这西川王尚未回京,便急不可耐地编排出‘山下邪火、焚山起祸’的流言,回了京后,指不定还要耍什么花样。”

周遭议论声戛然而止。

“不是说……那匪徒未曾道出幕后主使,便咬舌自尽了吗?”有朝臣小声询问。

燕书艺自觉失言,急得满脸通红,惶恐道:“我是热糊涂了才把臆测之言说了,你们可别往外传。”

臆测?

没头没尾之事如何臆测?

此事,要么是京兆府寻到了细枝末节的线索,却未找到实证;要么就是京兆府拿到了匪徒的口供呈予凤帝,而凤帝念及姐妹之情,将此事压下,只为保全太慈的脸面。

诸臣面面相觑之际,队伍前排忽而引发一阵慌乱。很快,凤帝不堪日晒昏迷的消息传遍诸臣。

诸臣对太慈回京一事愈发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