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停:“当初买它才花了十九块钱。”
话音未落,最后一点黏连的纱布被他轻轻揪了下来。
头顶照得明晃晃的灯光下,陈乱的呼吸猛地一窒。
视线之下,一条长达十多公分的狰狞的伤口横贯在了紧实漂亮的肌肉之上,边缘红肿翻卷,残留着消毒水和消炎药品的痕迹。
长长的一排缝合钉攀附在上面,却又似乎攀上了陈乱顿时酸涩起来的胸口。
空气像是凝固在了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捏着镊子的手指顿在了半空里,陈乱放下那片染血的纱布,手指探过去悬停在那条伤口上方,没敢碰。
“……你管这个叫小伤?”
陈乱回身拿起消毒水和医用棉签,声音有些干涩起来:“再长一点,都可以管它叫三八线了。”
话音落下,却又问道:“……疼吗?”
“你怎么搞的,开机甲也能给自己开得开膛破肚么?”
明明是调笑的语气,可江浔分明在陈乱看似稳定的嗓音里听出来些许极其轻微的鼻音。
“还好。”
江浔轻轻应了一声。
从他的角度看不见陈乱被额前的头发遮住的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那双浅色的、认真轻抿着的唇瓣。
棉签裹着冰凉的消毒水触碰在伤口边缘的瞬间,起伏着的肌肉线条顿时绷紧了些许。
江浔轻轻呼吸,目光落在陈乱颈侧那颗随着消毒上药的动作而晃动起来的红痣上:
“没开机甲。”
“n4167号污染区突发污染指数异常情况,我们去救人。一队污染区生态研究人员被困在里面了,那里是城市废墟,他们被兽群堵在了居民楼里,机甲体型太大进不去。”
“n4167?”
陈乱捏着面前的手指顿了一下:“那不是个低危区吗?”
“不。现在不是了。”
头顶落下来一声叹息:“生态核心复苏了,那队研究员目击到一只原始荒兽。”
“幼年体。”
幼年体?!
陈乱的眉头狠狠一蹙。
怎么可能??
荒兽的寿命极长,幼年期却极短,短到只有五年!在没有兽母进行孵化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新生的幼年体出现??
“不仅是n4167,其他多个发生污染指数异常上升的污染区,同样被监测到了异常高危物种的污染波动。”
“舰队认为,那些波动并非来源于荒化物种,而是……原始荒兽。”
江浔的嗓音依旧平稳,陈乱的心头却如同落雷一般震颤起来。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他心底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听到自己略有些艰涩的声音缓慢地吐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当年——”
江浔与陈乱对视:
“是的,舰队怀疑,兽母没死。它还蛰伏在0号污染区。”
“……所以,”陈乱的喉咙滚了滚:“军部才会下令暂停所有的野外训练。”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些年污染区的异动就都有了可以解释的缘由。
兽母相当于荒兽的皇帝,亦是荒化物种的基因传播者、新生荒兽的孕育者。
它就像一个超大功率的信号塔,强盛之时可以不断释放人类捕捉不到的某种信号,去不断催生出新的污染生态。
如果先前陈乱他们的战争让兽母遭到重创进入了休眠期,才给了人类夺回地面的机会,那么显然,它现在正在慢慢苏醒。
等它完全醒来,
……人类会再次面临末日吗?
军部正在开会讨论的是否冒险派遣队伍进入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