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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眼乜他:“放大看啊,你不是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酒吧监控?”

江翎把小窗口拖过来放大:“你哪儿来的,小舅舅应该不可能答应帮你动用权限去访问酒吧监控,会留痕。”

“用不着。这家酒吧的监控用的是联网云平台系统,不难破解。”

语气平静轻松且理所当然得像是到楼下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

在放大的监控画面里,江翎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陈乱。

夜航船不是聊天喝酒的民谣清吧,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台上有街舞团在缭乱的光线下跳舞,台下拥挤的人群浪潮一般在光怪陆离的绚丽彩灯下随着音乐的节奏推涌着、欢腾着。

像一锅煮沸了的水,人影在其中旋转、碰撞、翻飞。

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游鱼一般在珊瑚礁似的卡座之间穿行。

画面里的陈乱头上扣着鸭舌帽,遮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服务生路过的时候,他从托盘里拿了一杯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慢慢喝着。

对面坐着乌宁和周沛。

江翎想起上次半瓶预调酒直接把陈乱喝得神智不清的样子,气笑了似的弯起了唇角,露出半颗锋利的犬齿:“行啊,打球打到酒吧里去就算了,还喝上了。”

接下来他还想干什么?

上舞池里蹦迪?

“十点半。”

江浔将手里的玻璃杯放下,冰水已经喝完了,垂眼看着残留的冰块撞在玻璃杯壁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如果十点半他还不回家——”

“我亲自过去接他。”

而此时的陈乱整窝在沙发里,咬着吸管慢慢嘬着一杯加冰莫吉托。

酒是乌宁推荐的,据说很适合新手。

陈乱喝着暂时没什么感觉。

只觉得酸甜清爽,带着些气泡感,几乎没什么酒精味,像是在喝柠檬薄荷味道的汽水。

音乐声音大得称得上是震耳欲聋,鼓点震动的时候陈乱几乎感觉自己的胸腔也在跟着微微颤着,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传来的、由音乐里的低频鼓点和人群的律动引起的微弱震动。

整个空间像是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有生命力的活物,随着欢腾的人群在呼吸、膨胀,源源不断地释放出近乎实质化的躁动的、兴奋的能量。

吧台里调酒师手里的雪克壶摇晃着,发出哗啦啦的冰块碰撞的声响。

空气里纷乱复杂的信息素与香水味、酒精味等各种气息乱舞成一团。

喜欢热闹的乌宁又点了一杯长岛冰茶,举着酒杯又钻进舞池里去了。

陈乱并不讨厌这样的热闹,但也说不上喜欢。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放空了似的在舞池里漫无目的地慢慢巡游。

有人在笑,有人在闹,还有人在拥挤的舞池里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

两个年轻的男生从舞池里拉着手挤出来,回到隔壁桌坐下,依偎在沙发里。

其中一个后颈上还带着清晰的咬痕。

陈乱的眼神像是被那颗咬痕烫到了似的立刻移开,垂下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后颈,手指却碰到了粗糙的创可贴的边缘。

然后他看到那个后颈上带着咬痕的男生笑着喝下去半杯酒水,捧着另一个的脸吻下去。

嘈杂的音乐和人声、忽明忽暗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此刻都成了他们的背景,两个人在舞池边缘昏暗的角落里拥吻在一起。

然后他们拥抱,脸上带着笑意咬耳低语,他从背后拢住他,下巴亲昵地蹭在他的肩窝里,又去吻他的侧脸。

心脏重重地鼓动起来,陈乱的呼吸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