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
那时候陈乱才知道, 原来痛苦真的可以具像化。
他不要这种痛苦, 也不希望别人来经历这种痛苦。
所以, 一个人就好。
干干净净。
现在他有了新的人生,有了新的牵挂。
他当然知道自己很在意两个弟弟, 但他认为那不是爱。
——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觉得那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就像姜鸣鸣对他这个弟弟的关心一样。
他们是家人, 也只是家人。
所以当陈乱意识到,弟弟们对自己的依赖好像有些超过了某种界限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
这不对,
这样不对。
他是哥哥,
他们都是男的,
这样不对。
是他平时跟弟弟们走的距离太近,才会让弟弟们从只是依赖变得开始慢慢模糊兄弟之间该有的界限的吗?
那他是不是,需要退开一点?远离一点?
这样可以把他们的关系拉回正常的轨道上吗?
周沛没有给他答案,因为不用说陈乱都知道周沛不可能给他弟咬,那简直是灾难片加恐怖片。
乌宁也没有给他答案,因为乌宁也没谈过恋爱,她的老婆们是仓库里那些枪械。
巷子里人声鼎沸。
陈乱看到有人牵手,有人拥抱,还有人在角落里偷偷接吻。
然后那些画面都渐渐融化成昨夜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弟弟注视着他的时候那两双情绪暗涌的眼。
陈乱握着汽水瓶子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举起瓶子一口气喝到底,冰凉的液体带着有些尖锐的气泡感灌进喉咙,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着了火一样煎烤着他的内心的画面浇灭似的。
乌宁望了一眼逐渐烧红起来的天边,目光落在有些沉默的陈乱身上:“要回家吗?”
“……”
陈乱回过神,眉头拧了一下。
“不。”
“现在不回。”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逃避式的鸵鸟心态,事情不会因为现在的回避有任何好转。
但是先这样吧,先让他逃离一下下,冷静一下下,
哪怕只是暂时的。
于是江家的双生子在家里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太阳渐渐西垂,晃晃悠悠悬在了高楼参差的缝隙里,在玻璃外立面上泼出一大片浑浊的橙光。
随后天色暗下去了,楼宇之间的玻璃幕墙又从落日余晖的金橙色渐渐被染上了暮沉沉的灰蓝。
月亮慢慢升起来的时候,陈乱依然没有回来。
江翎有些烦躁地将手里再次灰了屏幕的游戏机丢开,踢了一下边儿上江浔的小腿:“喂,陈乱去哪儿了?”
抱着平板的江浔扶了一下眼镜掀起眼皮看他:“这会儿不怕被他发现了会生气了?”
江翎张开手靠进沙发背里,姿态嚣张地跷起腿,勾起唇角看着江浔:“东西是你装的,我怕什么?”
说着又踢了江浔腿边的沙发腿儿一脚:“快点,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你猜我信不信?”
“自己看。”
江浔平静地将手里的平板转了个方向,扔了过来。
江翎抬手接住,才发现江浔早就看了半天了。
屏幕上的红点闪烁着,没有移动,位置在极光区的一家叫做夜航船的酒吧里。
角落里还有一个缩小的窗口,视角似乎是在某个酒吧的大厅角落的吊顶上。
江翎的眼神凝了一下,立刻抬眼看向江浔。
后者拿起桌上的半杯冰水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