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了哥哥的许多个化身,亲口念过他的许多个名字,却还不曾知晓他的真名。
“顾衡宵。”眼前人告诉他,“小凝,我叫顾衡宵。”
“顾衡宵……”楚凝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男人伸出手,在他绵软的心口写下这个名字的一笔一画,楚凝身子微微颤抖,却将他的名姓牢牢记在了心里。
楚凝轻抚男人的脸颊:“哥哥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的模样,同燕珩与影一比较相似。”男人说道,“上个世界我不曾分裂魂魄,或许燕珩要长得更像一些。”
透过谢云谏的脸,楚凝好似看见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他浅浅笑道:“就是长得很不一样,我到时候也一定能一眼认出哥哥。”
他们是共同历经了四个世界的爱人,或许不需要看见他的面孔,不需要听到他的声音,只要他走近自己,楚凝便能感觉到他的到来。
于顾衡宵而言,亦是如此。
红纱帐被放下,铺着锦缎的榻上,二人身体纠缠,好似要融为一体。能一直烧至天亮的龙凤烛,不知不觉竟就燃掉了一半。楚凝无力地伏在哥哥怀中,男人喂他喝了水,正要抱着他去沐浴,却见楚凝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我还可以……”楚凝环住男人的脖颈,“这是洞房花烛夜,哥哥不用那么克制自己。”
他明明还没尽兴,只是一直克制着。楚凝晓得自己怀孕前后,哥哥一直在忍耐,就是担心伤到他,可是他这会儿身子已经完全好了,他也不想让他们的大婚之夜就这么结束。
楚凝想起了什么,低下身子,抬眸看着男人:“哥哥不是一直想这么做吗?今晚试试吧……”
看见男人眸色愈深,喉结滚动,楚凝脸颊也红得厉害,但依旧没有退缩,捧着绵软说道:“太医说了,等小游断奶,我这里……也会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所以,趁现在试试吧……”
一而再的邀请,叫人如何能拒绝。
此事方结束,又起了旁的兴致,那张清丽绝色的面容,宛如柔荑的双手,甲盖泛着浅粉,足弓如弯月的足,都叫人想要把他弄得更糟糕一些。于是在云销雨霁之时,那龙凤烛终究是燃到了底。
重点了一支蜡烛,谢云谏为沐浴时便睡去,这会儿在收拾过的床榻里睡得更沉的人上药。到底是失控了一些,但好在没有破皮出血,只是多处泛着红。
微凉的药膏抹过时,榻上的人发出含糊的,小动物似的轻哼声,待到上药完毕,男人躺到他身侧,睡相格外规矩的人,却会在这时翻一个身,依赖地窝进他怀里。
***
总是睡在大人怀里的婴儿,慢慢长成牙牙学语的幼童,走路都不利索的幼童,又渐渐长成被阿筠哥哥牵着手跑出城放风筝的小少年。
阿筠及冠之后没法老赖在宫里,他承袭了苏隐的医术,眼泪汪汪地告别师娘师父,决定像师父年轻时一样游历天下,悬壶济世。仍被爹爹养育在膝下的小游一下子孤单了许多,但谢云谏很快就从谢家带回来一个聪慧稳重的少年,令他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楚凝为楚游改变的,不仅仅是楚云散这个承载了仇恨的名字,本会成为他死敌的皇帝与太子,也成了关心他的父皇,与照顾他的兄长。
又过了许多年,谢云谏将皇位传给太子,跟其余分身们与楚凝一道退隐江湖。新继位的皇帝日理万机,即便想念父皇父后,也只能苦兮兮地在皇宫批折子,小游则自由许多,他也溜出宫去,没几年就混成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楚少侠。
或许哪怕人生的轨迹完全不一样了,有一些事情仍旧不会改变,比如楚游与江湖格外有缘。只不过在天道为他安排的命运里,楚游会在放下仇恨,覆灭菏云山后归隐江湖,用时间慢慢治愈那颗被恨意摧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