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王一番美意,本宫却之不恭,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不知北羌王想要什么回礼?”
从梁枫不久前的开场词中,惹真波基本确定梁已然同意在彼此边境开关互市,此时再提“恳请互通有无”就显得不合时宜,心念辗转间,惹真波突然粲然一笑,他道,
“太后有所不知,这夜明珠虽是以王上的名义献给您的,但真正寻得这枚珠子的却是臣。太后要赏,自然也该赏臣。”
“哦?”姜似锦挑眉,问他,“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惹真波抬眼,一双精眸仰视着咫尺之间的美人,“太后发髻之上的首饰流光溢彩,臣可否有幸能得太后赏赐一二。”
“呀,你怎可”姜似锦哑然,他身侧的扶珠却是惊呼出声。
她早就听说这北羌人野蛮不知礼节,今日可算开了眼了,鬓间簪钗是多么私密的物品,如何能随意索要!这蛮族人怎可向太后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
“不妥,”出声制止的却是一旁忍无可忍的梁枫,他万万不能忍受姜似锦把私用的首饰赠与他人,“使臣大人所求于礼不合,你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使臣大人若是喜欢金玉首饰,朕让内务府备上几匣,可尽数赠与。”
看众人反应,惹真波也知道自己要求太过,他顺势应道,
“是惹真波唐突了,其实只要是皇上和太后赏赐的物品,惹真波都将视如珍宝。”
在惹真波识趣地“退让”之下,这场使臣献宝的插曲才算揭过。
须臾之后,大殿之内歌舞复起,众人把酒言欢,而高台之上被挑开的珠帘却早已放下,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台下之人或明或暗的窥探目光。
外宾敬过酒后,就轮到百官公卿,梁晟为众臣之首,自当充当表率。
他在人前总是进退有度,对待姜似锦也不似私底下那般“僭越轻浮”,恭恭敬敬地敬了酒后便要折返就坐,可临到头却又突兀地问了一句,
“不知臣进献的贺礼,可合太后心意?”
“端王送的妆奁精巧无比,我十分喜欢。”
外朝内廷所进献的贺礼数不胜数花样繁多,姜似锦自然没有心力一一过目,多数由扶珠记录收纳,但重臣贵戚送的礼,姜似锦就会格外留心。
他记得梁晟送的是一个错金卷草纹紫檀木妆奁,妆奁上下左右被分成四排十六格,每个格子只消轻轻按下,就会自动伸出,再按一下,又能主动缩回,用来存放首饰再合适不过。这小玩意儿虽不是什么稀世奇珍,倒也别有一番巧思,姜似锦说他十分喜欢倒也不全是恭维之语。
“甚好。”
得到肯定答复,梁晟好似满意一般,终于回身入席就坐。
接下来,轮到的是文官之首沈从易。他是守礼之人,言行举止都可勘为众臣模范,自然不会无端问些容易节外生枝的话,简单敬酒后便要退下,还是姜似锦主动说了句,
“沈相送的《陇右风物录》我很喜欢,这是孤本吧,难为沈相还能找到。”
没错,姜似锦的生辰,沈从易送了一套书作为贺礼。
这到不是沈从易敷衍,《陇右风物录》由百年之前的一个游侠写就,因为年代久远原本早已散佚,唯一流传的一套抄录刻本也不知所踪。姜似锦曾在某次延英殿议事时简单提起过,谁知沈从易还真上了心,找到了这套孤本。
“太后枕经籍书,笔耕不辍,为天下士人学子垂范,能为太后寻来所需书籍,是臣之幸。”
沈从易这话自是带了恭维之意,他不过随口一说,姜似锦也只随意一听,他见人无意寒暄,便也挥挥手放人离开。
而沈从易之后,接续上来的则是李鸿岳。
透过珠帘之间的孔隙,姜似锦隐约看到一个的挺拔身影渐渐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