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年岁不大,棋艺却是极好的,姜似锦潜心研究过李鸿岳送他的棋谱,也只能略胜一筹。

不过今日的梁枫明显心不在焉,几次落子都显得潦草随意,姜似锦轻松胜了他。

见梁枫神情不属,姜似锦一边捡拾棋子,一边问他,

“今早来时,母后听得前殿争执声不断,听管桓说,有几个大臣情绪激烈,竟在御前争得面红耳赤的,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连栽膇薪綪連细群???肆陆6??溜⒋零

南边四道遭灾,粮食药材短缺,诸多富户囤积居奇,漫天要价,为了尽快赈济灾民,朝廷只得高价买入,开支甚大,加之平定叛乱,安置流民,犒赏军士,一项项下来,国库几乎为之一空。

可今岁大旱,粮食难有收成,又为受灾的四个道蠲免了赋税,国库补给必定不足。

上次颁诏募捐,反响平平,百官有沈从易带头,到还算积极,但官员们俸禄微薄,捐集的银钱之于赈灾的消耗真可谓沧海一粟。

而广积田宅,底蕴深厚的高门世家们却是积财吝捐,敷衍了事。可有梁晟在,梁枫对这些贵族门阀也无可奈何。

如若不是真的势成骑虎,左支右拙,梁枫也不会如此烦郁。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同姜似锦说了心中隐忧,不过为免姜似锦过于担心,梁枫言语之间多是避重就轻,然而临朝称制多年的姜似锦又如何不懂他的难处?

世家不肯解囊,无非是募捐对他们毫无益处。毕竟流民越多,贱卖的土地就越多,他们能收获的奴隶和田宅就越多。

能让他们放血的,只有梁晟。可是这一年来,梁枫的羽翼渐丰,沈从易的针锋相对,李鸿岳与姜似锦的私下往来,皆让梁晟大为不满,他自然不肯轻易帮忙。

要解国库不足的燃眉之急,或许他得亲自去找梁晟。心思辗转间,姜似锦已有了注意,不过他仍宽慰梁枫道,

“除却南方四道,其他地方赋税仍如往年,而今北部边镇又与北羌互市通商,征收的关市税也是一笔资助,朝中日常开支应是无碍。”

言谈之间,两人又开一局。

此局,姜似锦执黑,梁枫执白。这回梁枫不再分心,两人便能有来有回。

梁枫的棋风极有特点,他落子快而狠,锋利得像一把刚刚淬炼的刀。渐渐的,姜似锦竟落了下风,在被吃掉最后一子后,梁枫冲他微微一笑,

“母后承让了。”

这是姜似锦第一次输给梁枫,他望着满盘棋局,不禁感概,

“枫儿聪慧,不过几天就堪破了母后的棋路。”

“母后棋高一着,儿臣赢得侥幸。”

梁枫谦虚回应,他埋头整理着棋盘,垂首的动作叫他半张脸都埋在阴影中。

可若仔细留心,就会发现此刻他的神色早已变得肃穆冷然。

“母后。”

片刻后,梁枫突然唤了一声。

“嗯?”姜似锦应声抬头。

“今日上午,儿臣坐于御座之上,听得阶下朝臣争吵不断。”

梁枫忽地又提及朝议之事,他语气缓慢却极认真,“

那时儿臣就在想,朝廷如今的困局,该作何解。”

“国库空虚,不得不仰世家鼻息。权柄旁落,紫宸殿政令难行。一切的根源,儿臣以为是因世家骄横,目无天子。”

见姜似锦并无驳斥之意,梁枫继续道,“世家大族仰赖山泽之利,一切皆可自给自足,完全无惧朝廷,这种情形下又怎会忠心臣服呢?”

姜似锦虽未反驳,可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他已隐隐猜到梁枫想做什么。

“亲政的这几年,儿臣一直在思虑,也曾多次与沈相探讨,如何才能扭转当下逆境。思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