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李将军费心,只是我...奴婢无功不受禄,这棋谱还是不收了。”

他疏离的话语让李鸿岳有些不高兴,“什么奴婢不奴婢,我拿你当朋友,自不用分什么尊卑,你也别叫我将军,嗯...就叫我李鸿岳,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鸿岳哥哥也行。

但他没敢真说出来。

“没什么,总之,这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何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学会了棋道,再来同我对弈,棋逢对手,我也能获得更多乐趣不是?”

“那...那我就愧领了,谢啦。”

见人总算将棋谱收下,李鸿岳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你今日来这里打算做什么?”

姜似锦晃晃手里的书册,“看这个。”

“《山川集》?你对名山大川有兴趣?”

“嗯,一直待在宫里,这些地方也没机会去看,只能过过文字瘾。”其实姜似锦是想了解大梁的山河风貌。

“看它作甚,你想了解什么,只管问我就是。我自六岁起,就跟着父亲遍历山川,我知道的可比这书写的还要多。”

对啊,李鸿岳十四岁就跟着父亲上战场,这些年走南闯北,四处征伐,什么地方没去过,简直就是一张行走的舆图。有什么想知道的,问他是最直接不过的了。

姜似锦不干那等舍近求远的事儿,把书一扔,果然就开始滔滔不绝地问起来,李鸿岳自然乐得回答。

光说还不过瘾似的,两人又找来纸笔,碰上有意思的或者是难懂的,就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好不有趣。

李鸿岳虽是武将,但博闻强识,言语诙谐,姜似锦被他逗得开怀,不知不觉间一下午就过去了,姜似锦该回长安殿了。

他这时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清清嗓子,戳了戳还在纸上勾画的李鸿岳,“咳,李...李鸿岳。”

“嗯?”

“长安殿规矩很严的,你可不能随意来找我,要是被掌事姑姑知道了,我要挨板子的。”

李鸿岳停笔,俊脸上眉头紧皱,“这被人找一下,怎么还要挨板子啊!”

姜似锦胡诌,“这是太后定下的规矩,想来是她不喜欢被人叨扰吧。”

“那我要怎么找你?”

“你非要找我做什么?”甫一说完,姜似锦就觉得这话说得生硬,遂找补道,“以后我俩就在玄清观见面,三日一次,我多是下午来。”

今日本是打算和这人说,以后不要在来往的,可姜似锦发现李鸿岳对他了解梁朝的山川风物大有裨益,加之这人实在有趣,他便觉得多接触几日也无伤大体。

两人就在这样的约定中开始秘密往来,而这种日子竟持续了大半年之久。

春夏去,凉秋来。李鸿岳为讨姜似锦欢心,在落花亭旁搭建了一架秋千。姜似锦读书累了或者二人对弈疲倦后,李鸿岳就拉着姜似锦荡秋千。

李鸿岳像一只翱翔山海的鹰,自在肆意又放荡不羁,姜似锦和他相处,也觉得无拘无束轻松快活。在长安殿,他要做克己复礼的太后,可在玄清观,他只是一个贪图玩乐的“宫女”,可以纵情嬉笑怒骂,把繁文缛节丢去一边。

姜似锦坐在秋千上,李鸿岳在背后轻轻推他,随着秋千越荡越高,失重感也越发明显,姜似锦紧张地捏紧绳索,哀求李鸿岳轻些慢些。

可李鸿岳却故意戏弄他,把人推得高高的,而后跑去姜似锦前面张开双臂,说,

“真害怕了就松手,我会接住你的!”

姜似锦哪会如他的意,咬牙忍到平安落地后,气得就要锤人,李鸿岳自是任他作为,不跑也不动,就等姜似锦跑到自己面前,然后虚虚将人搂在怀里,由着他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