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过错,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他的记忆里没有过幸福的气味。
只剩绵延潮湿的痛苦。
所以他想要爱。
只想要爱。
可那样的爱来得太晚。
隔着玻璃,病床上的那道身影被疼痛折磨得战栗不止。
站在窗外朝里凝视的男人,有很久都不能动作。
夏日如此冰凉。
冻结了陡然赤裸的骨头。
升白针带来的全身疼痛持续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里,有许多时候,是程其勋陪兰又嘉度过。
这个同样不幸罹患癌症的病人,被陆医生安排在了隔壁病房,他与兰又嘉的治疗方案相似,但体质更好一些,对疼痛的耐受更高,所以尚有余力去隔壁病房走动聊天。
他不需要肢体接触,也不说毫无意义的安慰,只凭寻常琐碎的言语,就能让正被疼痛折磨的兰又嘉得到些许慰藉。
在此期间,傅呈钧仍在为未来竭尽所能。
他组织了一场又一场医疗会议,当面的,远程的。
与一个又一个顶尖的肿瘤科医生谈论治疗方案,国内的,海外的。
陆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其实无法保证治愈,排除治愈这种几率与奇迹无异的渺茫可能,最理想的结果,也只是延长几年的生存期。
傅呈钧需要更理想的结果。
更有把握的奇迹。
在他得知这件事之前,梅戎青就已经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将京珠的医疗资源问了个遍,也是因此阴差阳错地通过程其勋,找到了陆医生。
傅呈钧不在重复的事上浪费时间,他转而联络光海的医生,国外的医生……
世界广大浩瀚,许多医学工作者都在研究癌症这一夺去太多人生命的难愈绝症,渐渐地,的确有医生试着提出了新的治疗构想。
陆医生参与了所有的会议,同世界各地的医生们讨论病情进展,尝试寻找任何有可能的突破点。
他与刚刚介入这个病例时相比,看起来要肃穆得多。
程其勋也旁听过几次。
作为会议里唯一一个正亲身面对死亡的晚期癌症病人,他却似乎并不关心治疗方案,只是静静地聆听。
唯独在其中的某位医生,提出要过来为兰又嘉做一项独创性检查的时候,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医生姓名,对傅呈钧提醒了一句:“别在兰又嘉面前称呼这个医生的姓氏。”
这位医生姓姜。
是个不算罕见的姓氏。
那一刻的傅呈钧满心都是复杂冗长的医学术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男人才恍然回神,想起兰又嘉向来不喜欢姜这个姓氏,连书房里那几本作者姓姜的书籍,都会被他特意翻过来放置,把印有作者名的书脊埋进黑暗里,留下雪白的书口朝外。
他也不喜欢生姜,每次吃东西看到姜的时候,都会皱着眉头小声抱怨,说姜很讨厌。
傅呈钧其实一直不知道原因,只以为是种古怪的小癖好。
所以从来没有问过,也不曾纠正或阻拦,任由兰又嘉将他的书架变得正反不一,不复秩序。
在被程其勋提醒的这个瞬间,他下意识想要追问原因。
然而,坐在满目苍白的医院会议室里,听着医生们面色凝重的议论,那些刚刚在脑海里浮现的、鲜活生动的往昔,竟如雪花一样迅速融化了。
灿烂的点滴寸寸剥落,只剩下失却颜色的此今。
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找人调查兰又嘉过往经历时,报告里出现的那行简单冰冷的新闻标题:京珠市罕见强降雨引发悲剧,两名科研人员不幸丧生。
也想起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