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莘鼻腔酸涩,忽地难受起来,声音也有些变调。
“我没想做什么,我就是……想我哥了……那个时候,只有他帮我……”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我生病了,你关着我,没人和我说话,我觉得身体不舒服,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连莘说的是实话,他身体不舒服,还是前几个星期的毛病,食欲不振,乏力嗜睡,心上像落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着难受,情绪不好,想哭,也忍不住发怒,胸腔憋着无法宣泄的气,难受得要命。
连莘确实是一个容易哭的男人,他被殴打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哭着哀求对方别打他,进了监狱,就很容易哭着哀求对方别强暴他。
可是再怎么懦弱,拳头不落到身上,他以前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难过想落泪。
明明话说得好好的,连莘想据理力争争取一些权力,然而刚起了个头,他就又有了哭的冲动。
连莘觉得丢脸,他像雪糕上薄薄的一层巧克力脆皮,一抿就啪叽裂了。
他眼眶涩得疼,努力憋住那种脆弱,说的话却根本止不住:“他是我哥,岳至是我哥……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了,他小时候也保护我,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连莘六岁,没眼力见地去偷混黑的绿毛混混们强“买”来的馅饼,塑料袋扯得稀巴烂,馅饼和着他被打出来的血烂在水泥地中。
他的腿断了,饿着肚子,换牙期松松垮垮的牙齿掉了两颗,疼得想死。
可是他毕竟没死,他怕混混们记仇,于是连夜逃到荒村躲藏,他在废弃破败的别墅里遇到了同样血次呼啦的岳至。
“你是心理医生,你应该懂,”连莘说,“我在监狱里被你们针对,也被人打,这里面就一个小超市,我没钱,只有我哥给我买好吃的,他还给我买药,给我擦药……”
连莘的经历那样可怜,穆潮钰的表情却越来越冷。
他早就放开了连莘的手,冷冷地听连莘细数他和岳至的儿时依偎,听连莘对岳至不可割舍的依赖。蓮傤膇新请连鎴??o?九8?壹八?
穆潮钰不信命,也不信人和人之间有巧合,没有东西是命中注定,没有人一定要相遇。
他审视连莘半真半假的剖白,想:原来他一开始就做错了。
连莘半是含怨半是哀求地说他想和岳至打电话,耐心听完,穆潮钰翘起嘴角,勾出残忍天真的笑,“哦,也许你喜欢岳至?”
“我……”连莘想说他应该不喜欢男人。
“可惜了。”
穆潮钰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惋惜叹气,他在连莘愣住不解的表情下,眼神怜悯,声音温温柔柔,“岳至也是坏人,他是我送到你身边的坏人。”
别对他有所期待,他也是玩弄戕害你的幕后黑手啊,连莘。
第四十五章
关于岳至,尤其是监狱中相处陪伴过半年的岳至,连莘其实记得很多。
拿着破烂铅笔一笔一划教他拼音的岳至,帮他出头表情凶狠的岳至,用报纸敲他脑袋笑骂他胆小愚蠢的岳至,很多很多岳至。
连莘不说非常熟悉这个人,至少绝不陌生,在认识的半年中,他甚至近乎盲目地付出了他非常多的信任。
可在穆潮钰说出“他是我送到你身边的坏人”这句话的时候,连莘的心脏却控制不住地猛颤了一下。
连莘不是没怀疑过岳至为什么单单对他那么好,不是没怀疑过岳至那样冲动的性格为什么能在权贵多如毛的监狱中活得那么硬气,他给岳至找了很多借口,比如岳至认出他是小时候的小偷弟弟,比如相信岳至说的错漏百出的家族秘辛。
岳至还有很多疑点,那些突然的消失,莫名的伤口,奇怪的特权……都被岳至对他的好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