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连莘耳朵里的耳塞抽出来,又掀掉他面上轻飘飘的纸巾。

纸巾飘然落地,就像拆开一件期待良久的礼物,连莘紧咬着黑色口球,眼眶脸颊浮起红色,眼角湿润,被盖了这么久,他一副害怕得要哭的样子,穆霖盯着那张因为恐惧而皱巴巴的脸,半天挪不开眼。

“贱狗,”他叫连莘,“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连莘深知自己只要还在监狱,就不能不听话。

他嘴里含着口塞,先是颤抖地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又迅速摇头,嘴里呜呜咽咽。

连莘当然不敢说记得,穆霖情绪多变阴晴不定,有暴力倾向,浑身都是少年人桀骜不驯的尖刺戾气,他记得那次只是叫了个名字就被扇了一巴掌,来月经的那几天,即使和穆霖“关”在一起,他也从没敢叫他的名字。

穆霖仿佛才发现他不能说话,弯腰取掉他嘴里的口球。

他伸腿,随意踢远陆思源刚刚坐的椅子,开始给连莘松绑。

“怕什么,我今天又没说要教训你。”

连莘还是没回话,他钳高连莘的脸:“明明没受伤,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被绑架的时候受了刺激?

穆霖皱了皱眉。

怎么又想起这个了。

算了。

他覆身上去,像恶狗伸出爪子按住弱小的鼠类,连莘在他身下动弹不得地发抖。

“穆潮钰说……他说,他喜欢我……”

饶是苍白着脸,连莘还是鼓足勇气,微弱地重复,“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前几天说过……他会放我出去……”

陆思源的实验室禁止外人进入,外面有干警值班守着,穆霖根本不担心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他摁住连莘,脸色变得很差,也很凶:“我哥喜欢你?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你连我哥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给他提鞋都嫌晦气!”

“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干烂!”

他口出恶言,恨不得把连莘贬低到尘埃里,心中却尽是阴暗的想法。

操!他哥还真说了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不就一个容器。

怀了正好,揣个大肚子,他哥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多么奇怪的怪物了。

陆思源晚饭之后才回来,回来先去实验室,进门便看见了正在给连莘画画的穆霖,坐在床边,铅笔速写,开始还是画十八禁,后来画风突变,变成子供向的仓鼠,包括各种被大狗吓到炸毛发抖的仓鼠。

陆思源抽走他的画册,翻着问:“怎么没走?”

实验室是特殊的病房,如今这里的床专门给连莘睡,他以为穆霖结束会离开,没想到还给人画上画了。

穆霖撇了铅笔,见连莘因为陆思源的出现而吓得把手机塞枕头底下,就伸手去摸,对陆思源吐槽:“也不知道他是小偷还是穷鬼,长这么大没玩过手机,反正有时间,我带他玩玩。”

手机扔到连莘怀里,穆霖说:“继续玩。”

连莘哪敢再捣鼓,坐在床上没动,垂着脑袋,手指搓手机背面一言不发。

他下半身遮了被子,上半身套着皱皱巴巴的灰白监狱服,似乎有些虚弱,领口那截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有些暧昧的痕迹,他本人却很乖巧地坐着。

真的很像穆霖刚画的某只仓鼠,窝在一处,缩成一团,陆思源想。

他把本子放到一边,笑道:“不担心你哥了?”

“他给我打电话了,说一切都好,再说了,我担心也没用,还是得陆哥去。”穆霖嬉笑。

陆思源问了几句就三言两语把他打发走了。

陆思源坐到穆霖刚刚坐的位置,瞥一眼旁边垃圾桶里成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