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一直往下坠,阳光穿透海面,海水波光粼粼,恍惚中他看见了一个身影,骂他是软蛋怂包,骂他不应该去当小偷应该去当傻子。

他想起来那是他小时候遇到的一个小混混,一起生活过半年,可那时他太小,距离那时的时间又太长,他已经忘了那个小混混叫什么名字,他一直叫他哥哥,只要他一叫,哥哥就给他塞好吃的。

陆思源把人放到床上喂解药,接着换双手套,拆包棉签给昏迷不醒的连莘细细清理,一点点涂药,先涂伤痕累累的嘴唇,那张唇他吻过很多次,软软的,甜甜的,想到它的脆弱之处,擦药的手放得很轻。

擦完嘴唇的伤,掐开血迹斑斑的嘴,在充血撕裂的扁桃体前塞颗清凉的药丸,他开始给连莘擦手腕和手指的伤,棉签一根根地换,最后把受伤的地方都仔细抹上药,覆上纱布缠好绷带。

他转身收东西,忽然听身后躺着的人发出细微的声音。

又小又弱,含含糊糊,还哑得听不清。

陆思源伏低半身靠近,才勉强听见青年在呓语什么。

连莘喃喃着叫两个字,叫的是哥哥。

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叫的是谁,陆思源腹诽。

穆潮钰在日历上又划掉一个日期,往后翻三页,距离他的实习期结束还有三个月左右,日历往前翻,数了数日子,他发现自己给连莘定下的游戏也已经过去了十天。

时慎序蛮狠的,那种药都用。

差点毁了。

还好陆思源弄回去了。

四天,应该有力气了吧?

他坐在转椅上想了一会,拉开一边的抽屉,拿出一支不起眼的白瓶,扭开,把里面的胶囊倒出一颗,然后就着水咽下。

穆潮钰来的时候,陆思源正在给连莘的治疗做收尾工作,穆霖就咬着棒棒糖坐在一边掐住连莘的脸看,像打量垃圾一样目露嫌弃。

他一进门,三个人都看了过来,像是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人,穆潮钰讶然道:“小霖怎么在这?”

穆霖跟针扎了似的,松开掐着连莘的手,弹起来,“我就是来看看陆哥!”

陆思源按住连莘微微抽搐的腿,空出手去按旁边按钮,让检查椅收紧。

这才对穆潮钰说:“今天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