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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洒在藏蓝色地毯,流连间轻轻拂过瓷白的踝骨,打在两位交谈的一老一少身上。

席沉衍抬起眼睑,看着季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陈老先生的话,不谄媚、不瑟缩。

脸上是历经世事的平静,不喜不悲,像是林间清澈至极的流水,冰冷冷的,又很柔软。

说到感兴趣的,挑几句好话,哄得陈老先生笑出声。

进退有度又片叶不沾。

两个月前的季卿是这样的吗?

席沉衍小幅度后仰,任由柔软的沙发托住脊背。

陈老爷子瞥了眼,缓缓道:“小钰赶来了,你们年轻人玩,我就不凑合了。沉衍,小季是你带来的,多照顾着点。”

他用拐杖敲了敲走神的席沉衍,转身离开。

席沉衍应声,“嗯,我会的。”

与此同时,脚步声渐近。

“阿衍,你怎么突然来了,我让刘婶准备了你爱吃的芋头酥。着急忙慌的,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季卿循声望去。

是席沉衍生日宴会有一面之缘的陈老师。

陈钰也发现了季卿,面色一僵,缓了片刻还是打了招呼。

“季二少也在。”

“嗯,下午好。”

语气淡淡,像是人机。

陈钰身后的谢云偏头去看。

就见那人半垂着眼,微微侧身,小声地和身边的席沉衍说着话。

“你刚刚在想什么,表情像要吃人。”

走神太过明显,陈老先生打了一拐子才回过神。

“没什么,你手机响了。”席沉衍偏头,不去看他。

季卿立即板正身子,不回话,右手无意识地伸进口袋,一下又一下地抠着手机的电源键。

不用看,就知道是季严俞的电话。

他摸索着边框,按下静音键。

听不见,不接。

席沉衍挑眉,细细体会季卿的小脾气,“还在生气?”

“没有。”

席沉衍很轻地笑了下。

他想,大抵季卿现在的表情和他刚才说‘没什么’时,别无二致。

陈钰站在原地,捕捉到两人熟稔的互动,面色发白,十指紧紧搅在一起。

他走了过去,在两人之间穿过,拿起桌上的李子,塞进席沉衍的怀里,不动声色地挡住季卿。

“尝尝,园子里刚摘的李子,老师很喜欢的。”

季卿蹙眉退后一步,小腿碰到了脚边的垃圾桶,而后被谢云撑住手腕扶了一把。

他低声道谢。

“抱歉,没注意到季二少。”陈钰像是才看到这一幕,面露愧疚,“你是阿衍的恩人,虽然阿衍还了恩情,但是作为师兄,还是想请你吃顿晚饭,以表感谢。”

季卿还未说什么,谢云挪垃圾桶的动作一顿。

他是海城大学国画系的学生,参观过薄荷画廊,很喜欢季卿的字。也参加过张家私人聚会,撞见季卿被为难。

有了兴趣,稍一打听,就对季卿和席沉衍的恩怨纠葛有所了解。

非生即死的爱意令他惊诧。

当下陈钰说这句话,简直是戳季卿的肺管子。

云淡风轻的撇清了季卿和席沉衍的关系,转而用亲近者的态度,再次告诉他——别靠着恩情,不要脸缠席沉衍。

为了救人九死一生,尊严和爱情却被碾在泥里践踏。

谢云不敢细想,如果他是季卿会如何绝望、愤怒。

他抬眼,去找季卿的歇斯底里。

然而只一眼,就怔住了。

季卿半垂着眼,脸上表情淡淡,“好的。”

声音波澜不惊,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