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腰上的钱袋取下来,拿到她面前晃了晃,得意道,“我有的就是钱。”
这话说的,好阔气,好霸道,霎时就把她逗笑了。呼衍容吉看着他手里忽大忽小、忽轻忽重,什么都能从里面拿出来的百宝囊,爽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下,而后光明正大地拿起他的手,合握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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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们与那些提前打过招呼、乘车驾马而来的宾客不同,看起来普通,与偶尔经过的那些路人没多少差别。
可眼尖的小厮注意到了梁彦好手中拿着的钱囊。那是用蜀锦织成的,上面还装饰以各色宝石,而束口的扎带,由断面的纹路成色可知,为极其珍贵的鹿皮。能用此钱囊者,非富即贵。
“请问公子,两位今日可有邀约?”身着青绿色长袍的小厮走到他们面前,毕恭毕敬地轻声询问,面带笑容,神情和煦。而方才才驾车赶到的颜康(颜升的爹,颜二公子)被这小厮放在一边,冷落了。
梁彦好明人不说暗话,将此前从钱囊中取出的一粒金放进了小厮的手中,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与这位女君想要一同进这平康院看看。你也不用跟他鸨母说了,随便给我们带一处视野还不错、能听曲赏舞的位置便可,若是今日照料好了,等会儿的赏赐不会比这少。”
东汉初,王莽下令禁止市面上流通金,并上缴了大部分。此时能拿到金的,除了边关地区外,就是宫里宫外的王公贵族。
那小厮看到金子,两只眼睛都亮了,不敢怠慢,将那粒金藏进袖中,笑着给他们领路,道,“公子请跟我来。”
当然是正门,梁彦好从不走偏门,大大方方、从从容容,牵着呼衍容吉越过比脚踝还要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颜康不认得蜀锦,毕竟蜀锦唯有宫中常见,乃御赐之物。他也不识得宝石。梁彦好虽富贵,但不常用人人都能认出来的红蓝宝石,而是浅紫浅绿淡黄。颜康只当那在日光下闪闪发亮的是金石,铁或者铜,以次充好撑面子用的。那就更别提鹿皮了,颜康也许都不知道山中有此野兽,孤陋寡闻。
他只看见这位看起来衣着轻浮的,头上簪了根绿毛的男子领了位顶级美人进去。他一眼就看中了梁彦好的女人。
“他奶奶的,那小厮是不是眼瞎,我这么大辆马车看不见,偏偏去迎那家伙。”颜康靠在车窗上恶声骂道,骂这群人不长眼,不知道他陈仓的小霸王来了。
他身边跟的狗自然也不长眼,听见这话,笑着谄媚附和,“那小厮眼睛往地上瞧的,自然不知道咱们的尊贵。再说那小子,身上的衣服都瞧不出来是个什么做工,色淡且无花色,可穷酸,指不定是来卖人的。我可听说,这鸨母近来买了位顶好看的异域美人,说是从西域来的,能唱胡歌,能跳胡舞。说不定就是刚进去的这位女子。”
颜康自然也是位离不开女色的主儿,家中美人就养了十七八,大大小小,从十四五到三四十,无论是青涩还是成熟的,样样都有一份。这偏偏嘛,偏偏就是没有出身异域的女娘。今日正是奔着这西域美人来的,所以一下就上钩了,邪笑道,“看我今个儿怎么拿下她,指定要与她夜夜笙歌。”
笑。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事情很戏剧性。
说回梁彦好他们。其实梁彦好一般不太会见到谁都炫耀自己的财力和势力,比如他上花楼只坐大堂,和那些个没钱的坐一块儿,喝最普通的花酒,点还算美味的菜肴。
今个儿也是。小厮来问是要女倌儿来陪还是男倌儿来陪,他只摆摆手,让人把台上的曲目换了,改成他喜欢的《有所思》与《上邪》。总之不能是太淫-秽的。给女君听不合适。
花楼里雅和俗就在这事儿上体现,有些太低俗的曲目,台上的女娘是要脱衣裳的。毕竟专供女君观看的都在另一处地方。他才不会给呼衍容吉招男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