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归于一片平静。
“空逞蛮勇,除了让情势变得一塌糊涂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至于声名……”
“那种东西,我并不在意。”
谢挚微微仰起脸来,看向头顶的青天,有雄鹰的影子在女人乌润的瞳仁中掠过。
“何必史官妙笔,何必汗青留名。”
“北海的每一寸土地,都会记住我的。”
而这就够了。
甚至不记得,也没关系。
上天待她何其薄也,但上天又待她何其厚也。
丹凤城的轮廓沐浴着霞光显现在地平线上,眼睛婆婆将拐杖换到左手,另一只手则揽住谢挚的肩,让她能够依靠在自己怀里。
在与人皇的对峙中,谢挚之前的旧伤重又崩裂开来,还添了一些新伤。
血液渗透了谢挚胸口裹缠的白布,但她一直没有告诉眼睛婆婆自己的伤痛,只是默默地支撑忍受,甚至还尽力走得平稳。
直到鲜血将白布浸染完全,眼睛婆婆这才察觉到,身旁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好啦,姜微。”
日光在白雪上反射出耀眼的金束,老人轻柔地摸了摸谢挚脸庞,柔声说:
“我们回去吧。”。
金日刚刚西沉,夕晖还恋恋不舍地在丰美的北海草原上流连忘返,但一轮淡淡的月影已经被夜晚蘸抹在半空,料峭寒意随之落下,细小的花朵立刻缩紧了花瓣。
北海的月亮既不似大荒那样明亮,也不像中州那般清美,反而有一股涩意,如同生铁打成的冷白圆盘,无依无靠地挂在天际。
谢挚察觉到周围的天光缓缓暗下,但仍在专心致志地凝神写字。
案上的长卷已经飞满了端秀的字迹,墨色湿润,尚未全干。
她随手在指尖燃起一枚光符文*,掷到旁边的荷花灯盏上去,室内便重又亮起了一团柔和的光,照亮了女人认真工作的面庞。
现在已是仲春时节了,但北海的气候颇怪,天黑得特别快,一眨眼便能黑透。
昼夜温差也很大,无论白日如何温暖,一旦太阳落下,草原之上立刻还是会被寒冷笼罩。
忽然,谢挚停下了笔,凝神细听片刻,然后飞快地熄灭灯盏,屋内重归一片安静漆黑。
接着搁下笔跳上床,将被子盖至下巴处,眼睛也闭上,谢挚暗暗调息,将呼吸变得沉缓悠远,仿佛已经睡沉了。
这一系列动作,谢挚做得行云流水熟练非常,仿佛曾排练过千万次一般。
不多时,果然便有人推门而入,脚步极轻,比针落在地上的声音还要小。
两点蓝色在黑暗中亮起,如同火彩极好的宝石。
是霜狼首领。
狼的眼睛,在夜晚会亮起微光。
年长的女人似乎没料到屋内竟然是黑的,在案前微微地顿了一会儿。
……今天谢挚竟然有乖乖听话,没有再劳心劳神,而是按时好好休息,这真叫她惊讶之余,又觉欣慰。
果然之前的那些告诫,还是被她听进去了么?
霜狼首领在原地立了片刻,因为谢挚之前与她斗智斗勇的那些惨烈经验,到底还是不大放心,轻手轻脚地走到谢挚床前。
女人俯下身子,雪白的狼族耳朵探出来,将面庞贴近了谢挚的胸口,听她的心跳是否平稳。
她想以此来判断,谢挚是装睡还是真睡。
……忍住,不能笑。
谢挚咬住下唇,竭力调整呼吸,不让自己露馅。
她甚至感到霜狼首领的长发垂到了自己脸上,冰凉柔顺,带着草原上的清芳气息,拂得她浑身发痒。
之前有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