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你们带着东西藏好,我试试打点守门的……”
邓妈妈直拍大腿,又怕又急,眼睛却是看着冬榆说话,指望她自己改意:
“他们逮的就是晏府的人,收了钱也不会把二老爷放出来,反把咱们一窝端,我老婆子说句难听话,四小姐和大小姐如花似玉的,落他们手里可比二老爷遭罪的多。我的小姐少爷哎,是缘终有尽,什么爹不爹伯不伯的,各自逃命罢!”
第一场画面落幕于邓妈妈的苦劝,侯志站在夜色碎雪中,说:“这个邓妈妈还算靠得住,没抛下他们。”
结果他马上被打了脸,第二场画面的开始,就是大约次日清晨,一片纷乱中的柴火铺,冬榆和春杏先后被冯章拍醒,后者的脸色有些发青,道:“咱们装金银的包袱不见了!邓妈妈也没了!”
他们仅剩的财产,被邓妈妈逃跑卷走了。
“城外在打仗,她多半不敢逃出去,或者寻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身呢。”冬榆很机灵。
天色尚青,希冀着邓妈妈没有跑远,三个年轻人追出去,长街已经被洗得半空,除了三两个老鼠般蹿过的流民,只有巡逻的兵丁,他们隐在招牌和杂物之间,一圈圈地摸过去。
约莫跑到上午,日头烫白,冬榆三人在晏府斜后方找到了邓妈妈,可找到她时,对方已经变成了一条软死在地上的影子,净衣沾满了灰,如同面布袋子,身子还没僵直。
冯妈妈到死也没离开晏府周围这三分地界。
两个兵丁在裤腿上揩了揩枪口,解下邓妈妈挎的包袱,里面沉甸甸的,那两个还笑骂:
“这是晏府的东西吧?”
“老贼t婆,怕是偷了主家的底儿跑出来的。”
“她眼睛还没闭,定定地看着晏府呢。”
冬榆三人躲着不敢出声,财物到底拿不回来了,乱世柴米昂贵,冯章用碎银换了冷馒头,又当掉家传玉佩,赁来一辆驴车,与冬春二人扮作运柴的村人,一水男装打扮,灶灰抹脸满身补丁,混在逃难队伍里往城外去。
临近城门时,背后远方忽然乱了,像是城市另一端出了什么麻烦,难民们纷扰起来,前方守西城门的军士呵斥不休。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乱军从东城门打进来了!”一道破了胆的声音乍响。
彻底乱了,守军领头的倒还精干,三声鸣枪镇住冲撞的老百姓,吩咐手下继续在出城平民中查验晏府中人,说完挺着身板带人往东察看,还没走出这条街,“铛”一声爆响,这当官的就直挺挺倒下去,脑门一丸血洞子,竟被光天化日爆了头。
“啊——”没人再害怕鸣枪示警,人流推开木栏和军士,没头苍蝇般朝城外撞去。
那尸体就倒在驴车旁边,热乎乎的红血喷了春杏一头一脸,直淌进眼睛里,她僵住了,透着血液木木看人,眼神发诡。
街那端已有另一伙兵丁打过来,很快和守城门这一伙黏着在一起,满地横尸,穿什么衣服的都有,冯章跳下来牵着驴车绕开走。
倔驴被扯痛了头,挣扎间一侧车轮轧过一具人肉,正是那军官的尸体,尸体被轧得双腿打挺,嘎巴声响时驴车一歪,呆杏儿便直愣愣栽下了车,合着一捆木柴滚在地上。
“姐!”冬榆不敢称原名,欲跳车扶人,谁知倔驴在这时发了性子,撒蹄狂奔起来,冯章拉缰也刹不住,冬榆被甩进了车斗里,一下子与春杏拉开十几米距离。
呆杏儿慢慢爬起身,在散乱人群中四处观望,茫然至极,好像被这一跌弄丢了魂魄。
就在她的目光终于落在冬榆的方向时,冬榆站起来跳车,忽然,一颗炮弹落在街边,炸塌了酒楼的长匾灯笼,还有堆积的酒坛,木架子呼啦啦掉下来,将街道一截两断,当中缓缓腾起了火焰。
冬榆和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