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眸光的幽暗早散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文瑶见他没追着说下去了,放下了他的手,捻了捻指尖,摊开自己的手心:“墨汁没干透,殿下也忙到了现在吗?”
魏璟不再去看那手,拿过她的帕子,自己也擦了擦:“本世子来瞧瞧书房。”
他没忙,近日闲得很。
不巧翻了药碗,才蹭了些墨汁。
文瑶“嗯”了声,如实与他回禀江夫人的情况。
“过几日就是江夫人的生辰,但她病症缓解不了,无精神操持宴会,所以我这几日还需要江府。”
“你能治?”半个时辰后,太医被予良带到了文瑶的院子里。许氏情况没有好转,宁远侯府的大夫束手无策,见太医来了便似看见救星一般,赶紧禀了情况,希望能帮许氏度过这鬼门关。
文瑶的心也绷的紧紧的,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却见血水一盆盆的往外端。
她颤了颤,转了身。
许妈过来安慰了她几句,大门外忽然有人来寻,那人神色急匆匆说是京兆府衙副使遣来的,让去探监吴仁清了。
“文姑娘,张大人还在府衙等着您。”
许氏这有太医在,而吴仁清的情况却未可知,文瑶没有纠结直接跟着人出去了。等赶至府衙,却并未将人往牢房带,而是领到了吏舍处。
除了张裕徳,魏璟也在。
文瑶倒不意外,走上前施了礼,张裕德便道:“人还有意识,但恐怕撑不了多久,且进去罢。”
文瑶眸色一黯:“张大人此话是何意?”
张裕徳叹了一口气:“吴仁清叫冤不肯服法,牢房里的几人也不知轻重,给用了刑。伤口溃烂,牢房里又鼠蚁窜行……倒是请了大夫,可也是无力回天。”
擅自用刑,不知轻重,多么欲盖弥彰的字眼,便是死在狱中恐怕都是咎由自取。
文瑶沉着步子往前。
吏舍的房门被“吱呀”推开,昏暗的灯火处,那骨瘦嶙峋的背影缓缓转过了身,胳膊无力而垂显然是被卸断了,便只弯了弯腰:“文姑娘。”
文瑶停在那,忽觉腿不能动。
不过半个月,吴仁清形如枯槁,囚服下的伤口狰狞不堪,散发着阵阵恶腐之气,唯剩那眸子尚存有清明。
他不敢挪步,也抬手示意文瑶别再往前:“多谢文姑娘收留拙荆与瑶儿,姑娘之恩吴某这辈子是无法偿还了。”
文瑶没有隐瞒:“小瑶很好,只是夫人早产,太医正在救治。”
吴仁清哽了声:“是我愧对她们。”
文瑶看向他身上的那些伤,问道:“他们为何要对你用刑?”
吴仁清干笑了两声:“吴某逃不过的,从十年前那场会试开始,便注定了有今日的结局!”
文瑶却觉不公:“可你不该是如此结局。万安沉香的推出,让万安乡民有了能活下去的出路,圣上赏赐之时,你便该一展抱负,而不是继续委身市井。”
“吴某知道文姑娘是聪明之人。”吴仁清默了默,忽然问,“你可知当年文大人是为何被陷害?”
文瑶捏紧了指节,哑了口。
文瑶点头。
江夫人的咳疾每年复发好几次,魏璟听她又有法子可治,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厉害。不过既有这样的医术,何苦随着鹤老当个游医?既然知晓不远千里赶来京城攀附,之前又何必受那些罪?”
四处当走方郎中,日晒雨淋地,倒也能受得住。
何不早早地利用这点价值,攀附旁人?
魏璟知道她存了心思,但在来王府之前,未必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文瑶却被他这莫名的警惕与审视的目光,躲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