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誉自己吃两口都一样。
再说难道沈怀序没吃?
他咬牙切齿等这机会等了太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已经没有名分,没有她的注视,搬出旧景重现加突然情况,她心里总该衡量为他停留一点,哪怕一点。
呼吸被堵得发闷起来,纪清梨轻轻推裴誉,那只手反而被压到他心口,隔着布料听心脏很缓在跳。
伤痕都是真伤,也不知裴誉是从哪弄的。
“侯府大公子病弱常年修养,既然你回去,那些东西本就都该给你,怎么会是假模假样。”
“你这样子,难道是侯府背地待你不好?”
这话太难相信,裴誉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他心眼黑做事从无顾忌,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是此刻鼻息发烫打在纪清梨手上,影子将她含进去,表情也没一丝一毫变化。
侯府当然不能把他怎么样。该拿得东西他不仅要拿到,不该拿的他也要拿。
但这会在纪清梨面前,裴誉只有狼狈,用他灰败过往作为底气,伪善叹息:“对。他们觉得我不入流,实在没有世子之姿。”
“多可笑,她自己把我弄丢,我就在京城摸爬滚打全府上下都没一个找到我。”
“那日若不是撞见你躲过一劫,我已经被卖到船上,尸身都不知在何处了。”
“侯府无非是需要个世子来撑住场面,谁真的关心过往。”
痛是真的痛,痛在纪清梨,他的命系在她手上。
“纪清梨,她们这般,你也要不救我,弃我如敝履么?”
怨气一圈圈缠上来,裴誉说话声音渐低,她成婚以来无数个不甘焦躁难言的夜里,裴誉都在梦到她将自己丢下。
“你只管抽空打发我,我们像从前一样坐着说话……”
徒然缓下来的声音是祈求,让人思绪迟钝,就要跟着点头。
可他们这样背地挤在角落,裴誉这样把手压到她喉咙上促使她回答,难道是对的?
纪清梨掀起眼,露出逼仄透不过气到有些失神的瞳仁,吐气:“你就为几句话把自己搞得这么落魄?”
“那天我点头,说救你,只是大话。我看见你怀里的玉佩,摸起来价值不菲猜你大有来头,所以才借花献佛。”
况且以裴誉的手段即使没遇见她,他也能活下来。
现在误打误撞的一起熬过苦日子,他一朝变成侯府世子,这不是段救赎的佳话,何必执拗在这件事上。
裴誉听了只是笑,很显然,他不是什么话本子里救赎扶正的正派主角:
“纪清梨,是你点头的时候没想过会被我缠上,救了我这条命,要救我到底。”
“怎么能半路把我抛下,说这样也很好?”
那些写在纸上忍在心口的怨气终究溢出,裴誉如同落笔时千万次心声那般,咬字低语:“别想甩开我,别这样对我。”
纪清梨眼睫在掌心扫得簌簌,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有人靠近。她侧了侧头,示意裴誉先松开。
“纪清梨。”
冷淡、短促,不带任何意思感情的声音犹如审判,先在这一幕前响起。
脚步声一步,一步,应和着尖锐划破地面的滋滋声如同踩在人头盖骨上,碾到朝他跪下。
纪清梨不自觉屏息,感到对方视线滑腻且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如有实质,仿佛黑暗中对方带着血腥俯身,裹着疯意一寸寸掠过皮肤,鼻息空气都被他抽去了似的,心竟不安往下沉,手心出汗起来。
裴誉顿了顿,面带微笑转过身来:“好巧,这不是沈大人么。”
沈怀序风尘仆仆,面上毫无表情,只是看着纪清梨。
看她被裴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