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失神问,“去做什么?”
盛菩珠眼底渐渐有了神采,她迎着老夫人的视线,格外冷静道:“活要见人,死……总要见他最后一面,亲自带他回家。”
“祖母,百年谢氏,高门望族,您的一生尽是遗憾,我……不想这样。”
“我要去玉门关,哪怕是见一见他用命守护的疆土,听一听风的声音,漫天黄沙,总有我要的归宿。”
盛菩珠一开始声音还是抖的,渐渐的,她越说越稳,却没有任何迟疑。
室内安静,唯有烛火摇曳。
良久,老夫人吃力地坐直身体,看着眼前清澈执拗,又通红倔强的杏眸,她仿佛从盛菩珠的眼睛,看到了曾经的,还活着的自己。
“去吧。”
“没关系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一辈子实在太长,不要遗憾。”
盛菩珠眼眶一热:“谢谢您的成全。”
她要去寻他。
无论生死,无论千难万险。
春寒料峭,朔风凛冽,天地肃杀,唯有风雪年年依旧。
“备马!”
“我要去玉门关。”
快马加鞭,轻装简从,才是能见到他最快的方式。
盛菩珠换上便于行动的骑装,青丝高束,绾成男子的发髻。
“菩珠,不怕。”
“阿兄陪你。”
靖国公府门前,沈策牵着马,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盛菩珠愣愣地抬头:“阿兄。”
在这瞬间,时光宛如倒流。
周遭刺骨的寒风,化作记忆中洛阳盛夏连绵不绝的暴雨。
十三岁,登州水患,父亲骤然离世,她远在洛阳孤身一人,也是阿兄不顾一切带她千里跋涉。
一晃多年过去,她已为人妇,而今时今日,她再次痛失所爱,命运仿佛是无情的一场轮回,总在她人生最猝不及防的时刻,给予沉重一击。
“驾!”
马蹄踏风雪,两道身影如同离弦的箭。
贞德十一年,孟春。
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
当盛菩珠抵达黄沙漫天的玉门关时,她几乎耗尽所有力气,唯凭一股意志强撑着。
“盛!”
“盛大娘子,你怎么来了?”
傅云峥同样一身风尘,眼睛里布满血丝,他见到盛菩珠,嘴唇动了动,明显震惊的情绪大过悲伤。
“傅云峥,三郎呢,他在何处。”盛菩珠下马,甚至来不及寒暄,嗓音干涩问。
“呃……”
傅云峥眼神闪烁,下意识避开,喉结滚了一下:“不知这位是?”
盛菩珠看过去,勉强笑一下:“是我阿兄,沈策。”
傅云峥点点头,他似乎极其艰难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咬牙,抬手朝着军营后方一处临时搭建好的,挂着白幡的营帐指了指,捂着脸,做出悲恸过度的模样。
“三……三郎就在那里。”
“盛大娘子,请节哀。”
盛菩珠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她踉跄着,几乎是凭借仅存的力气,跌跌撞撞走过去。
帐内,简陋的桐木棺材静静地停放在中间。
唯一缥缈的希望彻底破碎了,盛菩珠愣愣站着,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她哭了许久,眼前阵阵晕眩,直到沈策上前,强行将她搀扶到一旁。
“菩珠。”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嗯?”盛菩珠抬起头,泪眼朦胧看向沈策。
“我觉得傅云峥不对劲。”沈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