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头抬起来。
要说在这宫中有谁能令皇帝身边的掌事公公都这样毕恭毕敬,独有周岚清无二了:且不说其原本的身份就尊贵;就说在他跟着主子这些年以来,将其所做所为皆看在眼底,对于她的雷霆手段自是深知,向来是分毫也不敢怠慢的。
而周岚清却没空注意这点心思,脑海中仍想着方才与周靖商讨的那些事情,以至于一不留神便偏离了回宫的方向。
行至半路,似是发觉眼前的路愈发不对劲,才使得她停下脚步:“桃春,我们这是往哪里去了?”
桃春往周遭巡视一番,入眼便是巍峨皇城,犹如锦绣画卷,徐徐展开于眸前:“殿下,大抵是离太虚殿不远处。”
听言周岚清也不再往前了,正要折返回原定的方向,不料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些许动静,随后又传来宫女求饶的声音,在原本尚静默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正当才转过身去的一刹那,猛然敏锐地感受到离自己不近不远的方位处,一双满含探究和审视的目光直射于她的身上,且并未看清那人模样,单凭其身形,就让人觉得有股难以言喻的束缚之感席卷全身。
周岚清不自觉皱起眉头,立在原地足有一刻,又见那人收回目光,随后竟当着她的面,伸出手往地上的宫女那纤细的脖颈上袭去。
“住手!”
一声大喝,那只手停顿半空中,紧接着那张面脸又扳了过来,只朝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周岚清已然清楚的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却摆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来装傻充楞:“你是何人?竟敢在皇宫之中对宫女动手!”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缓缓靠近面前的少女,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将其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忽然呲笑:“你就是我那侄女儿?”
周岚清眉头微动,只觉这个人给她的感受实在不适:“莫非您就是三皇叔?”
许是不想听他说话,她紧急断绝了话头,朝地上颤颤发抖地宫女呵斥道:“你们是没长眼睛么?皇叔一路辛劳,好不容易入次宫,竟被你们冲撞了,还不告罪!”
那几
个宫女闻言更是吓得捡了七魂丢了八魄,连忙急急磕头,嘴中还不断地求饶。
离王自然听得出其口中的暗讽,眯了眯眼睛,还没等他发作,周岚清又道:“素来有言,皇叔心慈良善,向来宽以待人,想必也不会怪罪你们,既如此,便谢了恩下去罢。”
好话坏话都让她说尽了,被堵得没了后路的离王此时像个哑巴一样,看着地上几人表面对着自己谢恩,其实是对周岚清感恩戴德。
再眼睁睁看着自己泄愤的工具逃走后,离王语气终于带上些不善:“传言中永乐公主手段了得,屡次搅得朝政几次变动,如今一看,倒是应了他们所言呐。”
周岚清勾勾嘴角,露出个不咸不淡的微笑:“皇叔的美名,我也早有耳闻,你我之间又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呢?”
“呵呵。”离王幽幽地笑了两声:“相比于我那侄儿,你倒是像极了同我那碍人眼的皇弟。”
周岚清虽对这话直犯恶心,但面上也保持着虚伪的恭顺:“皇叔谬赞了。才从父皇那处出来,他一听您来了,高兴得身子更好了,说是待月后若您还在,可一同随他与皇上去秋猎呢。”
说完,她就明显地感受到对方周身的气压更加低沉下去,片刻之后,才听他阴戾的声音响起:“那自是好得很。”
周岚清素来喜欢对付这些张牙舞爪的男人,只见她笑得愈发良善:“谁说不是呢。”
可下一刻离王又立即变换了神色,像是扮脸谱似的,忽然笑起来:“你是个周家人,这可惜生错了性别,如今好了,竟让性子像女人的坐上了位子,这个世道,还是阴差阳错,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