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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幽微。

她也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立即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朝里装睡。

司徒征吹灭了烛火,上床,一丝不苟地放下床帷。

片刻后,纪襄感到身上一热,她被司徒征搂在了怀中。

司徒征懒懒道:“还不睡?我适才瞧你很累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听呼吸声。”司徒征解释道。

纪襄的鬓发蹭到了他的脸颊,她也不再装睡,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个人影。她看不清司徒征脸上的神情,他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呼吸均匀起来。

他睡着了?

纪襄很难说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她的心中,甚至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如将她一直在忐忑的事情,做实好了。

不过须臾,她就暗骂自己不知羞耻,脸也跟着灼热起来。

他似乎是因为要见她,赶回来的。没一会儿,纪襄就感到司徒征应该是睡熟了。

她也很累,但困意又消散了。她的诸多疑惑,在司徒征详细的解释中,已经化解了。她纵使心里难平,也阻止不了皇帝的决定,只能接受这潦草的处置。

但除了政事以外,还有一股郁气萦绕在她心头。

对于今后该怎么办,她一点思绪都没有。和章序成功退婚之后,她应该做什么呢?

章序过了年才十八,年岁不大,出身又好,有关爱他的父母亲和太后操持,再选一门相配的婚事很容易。

但是她呢?

纪襄在深夜中,突然打了个哆嗦。

她可以相信枕边人是托付一生的良人吗?

以前她和骊珠聊天时,还调侃过司徒征会做谁家的乘龙快婿。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定下婚事的意思,纪襄听太子妃等人闲聊时也说起过,他应该没这个打算。

太子妃周芳清是南人,说司徒征清修的寺庙是百年古刹,对俗家弟子也要求十分严格。

司徒征在那里待了五年,也清修了五年。

可是他也饮酒吃肉,也会亲她,怎会没有俗世念头呢?

晚上对谈时,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欣赏。

何况他救了她好几次,愿意带她一起去汉阳,对她传去的话立即作出反应。纵使他从不说甜言蜜语,又有何好质疑的呢?

纪襄想到此,不由无声地笑了,心里涌起一阵甜蜜。

她也渐渐睡熟了。

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她有些不敢掀起床帷,怕司徒征已经走了。纪襄深吸了口气,探出半张脸,见司徒征坐在书案前,笑了起来。

今日难得天晴,日光斜斜透过窗牗,洒在屋内,给司徒征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纪襄不止一次想到,如果可以停留在此时此刻便好了。

听到她的动静,司徒征回过身,朝她笑了一下。

她去洗漱,坐到一旁用了早膳,才坐到司徒征旁边。

这样的情景,她从没有经历过,像是他们已经成婚多年后的一个寻常清晨。

她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没话找话一般问道:“你今日练过剑术了吗?”

“当然。”司徒征微微一笑。

他书案前什么公文书籍都没有,双指揉了揉眉心。

纪襄支颐而坐,突然意识到司徒征在发呆。

司徒征竟然在发呆!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般,问道:“你怎的了,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可依着他昨晚说的,赈灾应该并没有为难的地方。

司徒征颔首,又开口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