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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卒。

“你呀……”杨秀卿语气带着轻微的叹惋:“这次动作确实太着急了,裴家的势力和根基毕竟还在,虽说我们现在手握他们不少罪状,但时机还未到。”

“我反复地跟你说过,要等,等到最致命的弱点、等到陛下对他裴家起了疑心。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必须能一击即中。否则的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还能翻起身,再咬你个头皮血流!”

“我明白。”他目光沉了沉,淡定应道。

“那你还……还让裴一鸣在陛下面前吃挂落?这下,岂不是真跟裴家拔刀相向了?”

“这次整治他裴一鸣,原本是为了点私情。”

“你……!”听他如此坦然地承认徇私,杨秀卿竟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裴一鸣怎么就得罪你了?”

“总之,一点私事。”他语气清淡,丝毫地不慌不乱。

他都没敢跟杨秀卿说,其实就连跪在玉阶下顶着太阳罚跪的好法子,也是他为皇帝提点的“灵感”。

皇帝听闻裴一鸣所为,本想直接贬了他的官,可被章凌之这个“爱护下属”的上峰劝住,甚至替他跪地“求情”。

“你呀,这个上峰就是做得太称职了,这种事都要替他着想。”

“微臣以为,宜罚他一年的俸禄,再令其跪在御路旁领罪,一旬日为止。如此,面斥百官,以儆效尤。”

他冠冕堂皇地说着“求情”的话,这才为裴一鸣求来了这整整十日的罚跪。

他就是存心报复。

他章凌之不是小人,可也绝不做无用的君子。

想当初,裴一鸣加诸在他家小姑娘身上的欺侮,他章越可没有忘,也必要叫他加倍偿还。

只是……一想起冬宁,心情又沉了下去。

她昏迷了七日有余,至今还未醒。

整整七日未进油米,原本圆润润糯米团一般的小姑娘,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还是芳嬷嬷想尽了法子,方才每日喂了她一点糖水和肉汤下去。

她每次昏迷的时间愈来愈长,病情凶险,莫测不定。章凌之特将御医请来,都还是都直摇头,没法子可治。

主要是人昏睡着张不开嘴,药都喝不进去多少,怎么治?

看着躺在床上日渐憔悴的小姑娘,他心如刀绞。

不是没有自责后悔过,或许,自己当初就不该连个面也不露便狠心赶她走?

可很快地,他又在纠结中否决了这种念头。错误既已酿成,便不该一错再错。心软,只会让这一切越发不可收拾。

“你确定,裴一元不会知道这事儿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杨秀卿还是不放心,怕他没处理干净。

章凌之回过神来,摇摇头,“不确定。”

杨秀卿担忧地蹙眉,“就怕……这次真因为这个要跟他彻底兵刃相接了。”

“我想不会。”他从容地说出自己的推断,“恩师您也说过,做大事者,需‘忍’字为上。他裴一元两朝元老,年高望重,最是个能忍的。我想,他就算因此心中生了怨气,也不敢轻易发作。”

章凌之侧头,眉不察间一挑,虽神色淡然,可到底掩不住那语气中的锋芒锐利,“不敢轻举妄动的不止我们,他们也是,亦在蛰伏中观望。所以这种不大不小的哑巴亏,他裴一元只能是默默咽下,吃了这口苦黄连。”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他裴一元?!”

“我心里有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杨秀卿着实无奈,“你呀你,哎,年青人锐意进取是好事,但切忌过于冒进。”

“不过,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或许是我老了吧。”他长叹一口气,袖袍一甩,背手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