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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69961 字 1个月前

可别这么说。”

他们进去的时候,皇帝已掖好衣襟,坐在宽沿大案前找折子,嘴里说着,让连朝来找,“对,左边倒数第三个,黄匣子,拿出来,摊开。”

纵然赵有良已经见识过这位姑娘坐御座,见此情景心里还是骇了骇,给个眼色给常泰,常泰已经心领神会地垂下眼,领王帐里伺候的宫人,默默地又退出去了。

赵有良如老僧入定一般,在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伺候。连朝费了好大劲,才从小山一样的奏本里找到他要的那本。拆开来一折一折地摊开,不敢轻易窥探御案之物,忙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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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甚在意,囫囵瞧了一遍,就抬腕子要去拿朱笔,抬到一半想起这只手应该是还伤着,不能那么快,懊恼地说,“手疼了,写不了字。”

连朝很是同情,殷勤“嗳”了一声,“万岁爷要么先上点药,将养会子再批呢?”

皇帝很不幸地摇了摇头,“这是太后从热河发来的家书,一刻也不能耽搁。”

目光落到她身上,“我说你写,反正你的字也差不多。”

“那不成,那可差太多了!”

皇帝慢慢地移开目光,声音中有不易察觉地晦涩,“倘你拿真本事来写。”

连朝硬声说,“奴才没什么真本事,三脚猫的本事,不敢在万岁跟前现眼。”

皇帝不置可否,“用搁着的那支,蘸朱墨,坐这来。”

他已起身,为她让出来个座,一手虚托着,在边上踱步,“谨奏圣母皇太后——”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提醒她,“真的很重要,别写坏了。”

眼见她十分认真地拿笔舔墨,一笔一画地在御用笺上写,滟滟珠光下,朱砂如断虹残霞,虽下笔还是不稳,撇捺之间,已比之前进益好些。

皇帝微微颔首,沉吟片刻,继而说,“臣自秋狝以来,连日行围,以鸟枪

弓矢获虎一只,猞猁狲二、糜鹿三、狼一、野猪三,哨获之鹿二十有余,其余围场内随便射获诸兽不胜记,群臣欢抃,内外亲和,特报圣母知道。另将所获鹿、皮子,着福保督送圣母座前,与诸妃等。专此遣人恭请太后圣安,未尽缕缕之怀。谨具奏闻。”

再回头看,果然见她写得严整,何处抬格,何处空置,皆有条不紊,皇帝不由失笑,只是轻轻说,“原来‘猞猁狲’三个字,你也会写。”

恰巧写到最后一个“闻”字,一横上去,顿得便重了一些。

她脸色平和,如常般恭敬地双手将笔放回笔搁上,亦如常般后退一步,低眉臻首,教人看不出一丝错处。

广袤的原野,秋虫不敌风露,发出绵长而微弱的歌吟。四周静谧无声,蒙古包高高的穹顶,弯曲的弧度,四面八方将暖气聚拢,密不透风,严丝合缝,几乎让人疯狂得窒息。

皇帝忽然问,“跑马,去不去。”

她固执地重复,“奴才不会骑马。”

他说,“那就安心坐稳,由我为你牵绳,相信我不会让你摔倒。”

万里长空,月色无垠。

这里离黄幔城有些远,再向前走些距离,就是蒙古台吉们驻扎的营地。

他挑了两匹体型相似的马。先教她怎么上马,“脚掌前部踩稳马镫,压下脚跟,翘起脚尖,夹紧膝盖贴着马腹,坐稳,不要乱动。”

连朝有模有样地拿着缰绳,将腰杆挺直,目视前方。皇帝并不讶异,索性松了手,也上马去。两马并辔,缓步而行。

他百无聊赖地笑了一下,“怎么连假戏也不做了。”

四野浩荡,一望无际,好像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有路走。

又好像走投无路,不辨东西。

她的声音也清冷,“万岁爷有无穷的法子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