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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是自己看错了,但他肯定那不是他的错觉。

容初弦恨他……

为什么?

舟多慈当然不可能猜得到——

眼前的容初弦是死后重生回来的人。

容初弦目光锁着下方的少年人,胸中腾起一股无明业火。

好一个“淮阴之才”,原来那薄情寡义的帝王在一开始就定下了他的结局。

上一世,他为舟多慈扫平障碍,辅佐他登上皇位,替他灭东昌,平天下,匡扶社稷,兴利除弊,最终却落了个谋反的罪名。

可笑他在被下诏狱那日,还在为舟多慈忧心已久的南境问题寻解决之法。

自古以来,君臣猜忌、兔死狗烹屡见不鲜,他以为他和舟多慈不会如此,他以为他们会是一对青史留名的明君良臣。

未曾想,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容初弦闭了闭眼,将纷乱的思绪拉回现实,只是到底心怀愤懑,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刺:“陛下子嗣众多,七殿下却身有残疾,如何能承袭大统?”

舟多慈正思索着容初弦的异常,听闻此语登时抬起头。

将自身把柄交给对方,是获取信任最快的方式。

舟多慈深深望了容初弦一眼,缓缓道出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我的瘸腿是装出来的。”

为让容初弦看得更清楚,他解下斗篷往前走了两步,步履沉稳。

舟多慈弯起眼眸:“侯爷,你看……”

垂首却对上一双乌沉眼珠。

那双锐目如鹰般紧紧攫住他的眼睛,舟多慈未尽之语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

舟多慈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容初弦知道他真正之疾在双目?

他幼时曾中过毒,那毒进了他的眼睛,自此之后他就成了半瞎,光线稍暗便难以视物。母妃当时瞒住了此事,只有与他亲近的几人知晓。

容初弦断不可能知道他有眼疾。

舟多慈细细观察容初弦的表情,试探着开口:“待日后时机成熟,我的腿疾自会‘痊愈’,侯爷大可放心。”

容初弦双目微敛,出口的却是另一句话:“殿下驾临多时竟还站着,是臣疏忽了,还请殿下入座。”

他拍了拍身下卧榻,可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舟多慈目光扫视一圈,未在书房见到其他坐具,唯有榻前一方脚凳尚可坐人。

舟多慈心下了然,缓缓步至榻旁,撩起衣袍,在容初弦榻前脚凳坐下。

脚凳低矮,他只能仰着头说话:“我知晓侯爷雄韬武略,更愿驰骋沙场,守土安邦,如今却困于宫阙之中,难展心中抱负。若侯爷肯助我一臂之力,我日后定会让侯爷实现心中所愿。”

容初弦轻抚手中匕首,嗤笑道:“从龙之功固然显赫,可殿下真会兑现诺言吗?”

舟多慈倾身向他凑近了点,语气中带了几分急切:“那是自然,我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徒。”

离得近了,一股幽香沁入容初弦鼻端。香味并不浓烈,是一种山间草木的清新,又透出丝丝桃花香,味道清甜悠长。

这是舟多慈最爱的熏香——岭上春。

前世即使他登上帝位,也依旧日日用岭上春。

容初弦闻着这股熟悉的香气,冷笑一声,倏地起身用手中匕首抵住舟多慈咽喉。

舟多慈没料到容初弦会有如此动作,惊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的神情,不动声色道:“侯爷这是何意?”

容初弦居高临下盯着舟多慈,声音淡漠:“五岁那年,父亲将这把匕首赠与我,我用它杀过很多人。”

包括……我自己。

“这是一柄利刃,只一下便能割破喉咙,教人再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