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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间皮肤滚烫,脉搏虚浮无力又快得吓人,大概是离死不远了。

还是先退烧吧。

他把泡好的药材点火煎上,又打了盆冷水回来,投了条湿毛巾,要给宋星苒降温,一抬眼却看到——

之前不知躲到哪去的白蛇又冒了出来,正趴在宋星苒身上,用自己冰冷的蛇身覆盖住他的额头。

舟多慈眼皮跳了跳,幽幽看向它:“你在干什么?”

白蛇朝他吐了吐信子,红玛瑙般的小豆眼透出几分无辜。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把掀开床帐,猛地吐出几口血来。

舟多慈最终没要下人伺候。

让他们往浴桶里加满热水,便打发他们离开了。

解下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袍,舟多慈赤足跨入水中,坐下来,让冒着白气的热水一直浸过肩膀。

酸痛的筋骨被水泡得松懈舒展,身体从里到外都透着让人酸软舒服的乏。

雪色的长发在水面铺展开来,又渐渐沉入水中,舟多慈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倒影。

这具身体比他自己的更纤细些,面容却与他相差无几,他常年修习魔功,一头青丝早成了白发,加上一对血色眼瞳,还爱穿着红衣招摇过市,被人贴切地称为“白发赤魔”。

……舟多慈对这些正派修士的取名审美不敢恭维。

或许是为了贴合人设,这书里对他的外貌描写也和本体大差不差,只不过白发的原因变了——

舟疆有一种残忍的炼蛊方法,将九九八十一种剧毒蛊虫放入同一口大缸里,不给食物,让蛊虫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即为蛊王,再让蛊王噬咬垂髫孩童,谁能承受得住蛊毒,谁就可以驭使蛊王,成为蛊王认可的“大巫”。

因为承受了过量的毒素,形貌多少会发生一些改变,有人从此变得面貌狰狞,畸形可怖,也有像舟多慈这种的,只是白了头发红了眼珠。

简而言之,就是从魔头变成了蛊王……反正都是些歪魔邪道,舟多慈倒也能触类旁通。

现在他一身法力全无,这身体不习武,也无甚内力,但经过一夜的适应,他已经能将蛊毒用得得心应手。

拿谁适应的?自然是宋星苒。

对他下毒,毒发之前再解掉,这家伙忙着颠鸾倒凤,估计自己都不知道短短两个时辰间身上中过多少种毒。

思绪转到宋星苒,水也差不多冷了,舟多慈站起身来,搅碎了水面浮着的倒影。

他随手披了浴袍往屏风外走,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苍白的皮肤往下流,经过磨红的腿根,一直淌过脚踝流到地上。

舟多慈往卧房里瞄了眼,宋星苒竟还在睡。

他不禁发出嗤笑。

才折腾了半宿就睡到现在。

虚。

凡人的身体素质就是差,这要是放在他们万魔峰,谁双修没个三天三夜就出来,都得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亏他还给姓宋的下了两道强身健体的蛊呢。

暗红的血沥沥落落滴在地上,聚起不小的一滩,不仅是血,还有没消化完的山楂,以及内脏碎块。

宋星苒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眉心微蹙:“你到底干了什么?”

舟多慈根本没力气搭理他,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生生捣碎,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冷汗顺着额角的青筋一直淌到下颌,滴进血泊里。

剧烈的绞痛让他用力抓紧床沿,整个人弓成一团,浑身颤抖,牙关紧咬,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过了许久疼痛才慢慢消退,难以形容的晕眩和虚脱接踵而至,让他差点一头从床上栽下去。

宋星苒扶住了他,将手帕凑到他唇边,想帮他擦掉嘴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