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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不能把他教透,若他不能当皇上,什么摊丁入亩,什么开口通商,全成了一时烟火,你以为能长久吗?”

古来多少改革,全都人亡政息了。

段之缙脑中轰然作响,这正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

第154章 154那日席翱的话叫段之缙……

那日席翱的话叫段之缙耿耿于怀。

“毓秀、刘玳廷,又或是长乐王,再拿现在的这些新人说,例如苏橙、方叙墨、郑楒琅、宋征舆等等吧,他们有多少真正关心下头人的?纪明所犯之罪,圈禁、流放也不为过,但大家都为他求情,连着绥王也和长乐王勾连,想要获得王叔的支持。但是你我二人不一样,我想要王朝千秋万代,想要百姓安居乐业,你想要什么?”

段之缙躺在床上沉思。

新政、太子、纪明瑚……

这几个词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叫他夜不成寐,白天里也无暇管段诠,连七月份的婚事都难以上心。

终于,在听了半个月的经史子集,看着纪明瑚学了不少英文后,段之缙也许能够回答席翱的问题了。

他所求的,就是微小的个体不要因为统治者的愚昧而卷入漩涡,因此被滚滚洪流裹挟,直至粉身碎骨。

半个月之后,段之缙终于开始授第一堂课——华夷之辨。

他是空着两只手来的,甚至不叫纪明瑚拿书,也不要分尊卑,精挑细选的几个伴读全都围着他坐成一圈,段之缙开口问道:“诸位,先答这一问——何为夷?”

不管是什么问题,唐雅源都要低头的,但他低得太明显,反而叫段之缙注意到,点他的名字:“唐雅源,你来答一答吧。”

唐雅源一激灵,眼神游移:“呃……赤砂、穹迦、西南的百族……”

“他们为何是夷人?”

“因他们不是汉人啊!”

段之缙紧跟着问:“只要不是汉人就是夷民吗?舜、文王也是夷人吗?”

“上古三代的贤王,怎么能用夷狄称之?”

“可《孟子》中说,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

唐雅源讷讷不能答,绥王的另一个伴读道:“《礼记》中说过,中国戎夷,五方之民……不可推移。我雍朝四方边境该为夷人。”

“那若我京都搬往辽河、赤砂、穹迦等地,我们就是蛮夷了吗?”

纪明瑚答道:“自然不是,段师傅,我知你要问什么了。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段师傅,我倒要问你,若赤砂人、穹迦人入中原,你也要奉他们为主吗?”

“若他们能以华夏之礼治中原,以中国为名,以华夏自居,与我汉人,与各族百姓为一家,殿下,汉夷的区别又在哪里呢?若汉家的天子征伐无度,或聚敛无常,闹得民不聊生,百姓们怨声载道,殿下,汉夷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段之缙又道:“遍览史册,哪一个王朝都没做到众姓为一家,更别提爱民如子了。说到底不过是一家天下。呃……当今自然是前无古人的雄主,因而收复各族,聚百族于一国,皆以雍朝为名。”

这样的道理难吗?其实早在先秦便有,但似乎五胡乱华、金人侵宋之后,儒室们大讲华夷之辨,严边境之防,乃至当朝改土归流之后,仍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声音,似乎把他们当做敌人才能保得万世太平。

纪明瑚问道:“我朝对西南百族不可谓不厚,尤其是燧明,受恩深重。可去岁之苗乱,燧明竟为祸首,还不能说明夷人用心之险恶,不知感恩吗?”

“殿下,若此次苗乱为官逼民反呢?若是此次暴乱的百姓为汉人呢?您也觉得他们是夷狄吗?我在西南十几年,改土归流后又行摊丁入亩,原先的土司们损失不可谓不重,可即便这样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