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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说南诏连日暴雨泥石流冲毁了两三个村落,紧跟着出来了风言风语说他不敬上天、不恤下民。

可去年南诏地价是十几年来最低,土地集中率也是十几年来最低,藩库也是十几年来最充裕的一年,押送到京中入库的银子都比往年多,他究竟欺了谁,虐了谁?

段之缙看着李淼,忽而被他手中的孔圣牌位引去了目光,刚才光顾着骂了,这牌位好像是府学文庙拿来的吧?想到此处心中一团火在燃烧。

学政庞肖平也是该死了,岺州与南诏相邻,他不可能不知道南诏土地是府学、县学的学生们清丈的,没主动表示一番就算了,毕竟大家也不是上下级隶属关系,他有顾虑段之缙也能理解。

但文庙的夫子牌位是谁叫拿出去的?叫人捧到了县衙门口,若说庞肖平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还做什么提督学政?

他看着磨磨蹭蹭不想上前的学生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硬拽了他上来,拉扯间撕碎了人家的外衫,那学生吓得嚷道:“大人不可啊大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有辱斯文啊大人!且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举子,归学政大人管,您若对我们拘禁是违反当朝律令的!”

他话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若没有被革掉功名,段之缙一个人也碰不得,而革除功名只能由学政报给皇上,由皇上做决定。

段之缙冷声道:“你跟本督讲刑不上大夫?那你放心,你的功名就要没了,不光是你,你们学政也等着听参吧!”

段之缙带来的兵丁只管听命,强行录下姓名高声报出家族所占的田土,原本还在旁边沉默看着的百姓们此时骚乱起来。

岺州这地方贫富差距巨大,穷的穷死,富的富死。这些人虽生活在县城之内,但绝大多数也只不过是小买卖人和小手工艺人,听见别人家占地几千亩,眼都红了。

若是大家一样都穷得要死也就罢了,可不患寡而患不均。

此时已经有学生想要溜走,被一把推了回来。

先以理服人,后以力压人,把这些学生弄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段之缙将牌位请回县衙,也不愿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耽搁精力,无论是接二连三的刺杀还是学生们闹事,本质上都是地主们在闹事。

他们这些人不如上边真正的封建头子们有刀有枪,也不如下边的贫民舍得下命,只要杀鸡儆猴就能吓软大多数人,因而立刻命县令把“夫杀妻”之案的案卷拿来,刘家这只鸡他是非杀不可了。

这卷子看得人心肌梗塞,人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一喝点儿酒就打媳妇,周围人也全都知道。

卷中写的是,人犯醉后与其妻子争吵,激怒之下暴起杀人,人证就是邻居的鳏夫,他听见了争吵声和惨叫声。

段之缙一眼就看出来了古怪的地方,“案卷中说人犯和死者争吵的原因还与这邻居有关?”

县令回道:“正是,任屠行为很不检点,那日他邻居的远房妹妹与妹夫来借住,男人们在一块儿喝了几口,那小女子来添酒人犯语言间很不尊重,叫两个男人赶了出去。他邻居余四气不过和死者说了,这才吵了起来。”

“你说过邻家是个鳏夫,拉扯着一个孩子,人犯为何愿意与一贫如洗的邻居和素未谋面邻居远亲饮酒?岂不是太怪了?再有那邻居,不仅同人犯喝酒还去挑唆,真是生怕人家两口子打不起来啊……”

“大人,这不是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妹子在吗?”

似能说通,段之缙叫人去传邻居余四问话,和蔼笑道:“别紧张,因着秋审要到了,你邻家那个案子还得再核对一番。”

“本官问你,人犯同你妹子何余氏都说了些什么,你们兄弟二人又是如何将人犯赶出去的?”

余四一愣,可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