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的人也吃上了?还是说谈佛论道之人,学到深处就一定会走向吃丹?明、清世宗都是如此。
段之缙劝道:“《资治通鉴》里说唐宪宗服金丹后多躁怒,左右宦官往往获罪,有死者,人人自危。且唐代多有帝王因金丹暴毙,为了身子着想,王爷还是不要吃了。”
纪禅却递过玉瓶,“你吃一颗吧。”
段之缙犹豫一瞬,还是接过来,只是流光溢彩的丹药握在手里,怎么也不敢吃。
“你瞧,本王当着你的面吃了你都不敢吃,若本王不吃呢?你恐怕连接都不敢接。我若是想劝父皇吃,总要自己先吃着试试。你可知吃了这个丹药是什么感觉?身轻如燕、精神焕发,一夜不睡也不觉疲倦。父皇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还要事必亲躬如何能撑住?本王将自己用的好的药献上,也是尽孝了。”
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尽善尽美处,端王自然知道金丹有害,可为了获得父皇的信任,别说是金丹了,就是鹤顶红也得往嘴里塞。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体,比之父皇肯定是强的。
室内的灯火明明暗暗,端王的神情也分辨不清,段之缙牙关发颤,又忽然平静下来。
有什么好怕的?自己站在他这一边,该觉得安心才是。在朝廷里站队,最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一招算错,全家抄斩。
外边的天黑压压的沉下,城门也已经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段之缙就留在紫阳宫中睡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到家中。
过了年,初二日国子监正常上课,许是烧酒消毒当真有用,段之缙被炸伤的地方恢复得很好,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摸上去邦邦硬,敲起来还有沉闷的响声,连大夫也觉得奇。
他收拾了一些东西回国子监,却见方叙墨正等在监门口,兴奋地朝他招手。
等着近了,方叙墨压住声音里的兴奋,低声说:“你猜怎么着?葛礼死了!”
还真成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坏事做太多遭报应了!除夕,皇上领着群臣祭太庙,燎祭时百官献礼器,大家都好好的,偏生葛礼的礼器刚入燎炉中就炸了,葛礼直接被四溅的铜片割了喉,血都喷到了柱上。炉里其他的礼器也都碎成了片。”
“可还有旁人受伤?”
方叙墨摇摇头:“没听说,应当没有吧。”
如此,葛观澜就能安安分分回家守孝了。
段之缙沉默地走进国子监,方叙墨还在絮絮叨叨:“他死的太不吉利了,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说是列祖列宗发怒,不受享葛礼的祭品,葛家也不敢哭嚎祭奠。他死的也不是时候,你说日后再过除夕,葛家是放鞭炮还是哭丧好?”
顶着一张温温柔柔的脸,说出来这么刻薄的话,直接把段之缙逗笑了。
这边段之缙能安心上课,
端王也收获了意外之喜,户部钱粮重部,心力交瘁的皇帝左挑右选,竟然叫纪禅暂理,户部尚书再行挑拣。
第62章 062会试
一月初,京城的客栈已经住满了各省应试的举人,国子监也将参加二月会试的学生报送到顺天府,春闱迫在眉睫。
段之缙伤在右臂,伤处结了一大片棕褐色的痂,每每因为写字牵动伤口,在边缘处渗出血水,但也无可奈何。幸好现在天气寒冷,患处不至于感染,兼之听起课来全神贯注,倒也顾不得疼,学着学着,眨眼就到了时候。
会试说是春闱,却安排在二月初,京里寒风刺骨,一点春意不见,时不时飘起雪花,冷丝丝地沾在大毛衣裳上,或是迎面贴上棉衣,一点点渗进去。
春闱于二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连试三场,和秋闱的规矩一样,都是提前一天入场,后一天出场,考试时间仅限于当日。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