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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突然想起了秦先生,他还记得自己为秦行的学生求过国子监的学额,姓段,可叫什么来着?

“邹文,秦行的学生入监学习了吗?”

邹文一愣,回道:“段之缙四月份入诚心堂学习。”

端王颔首,对跟在身边的祭酒裴鸿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已经结束和胙肉的战斗的段之缙便被传入辟雍,短短的一小段路程,段之缙擦了三四遍嘴,生怕油花粘在嘴角。

进入辟雍先行大礼,段之缙撩袍叩首,“学生给王爷请安。”

纪禅模模糊糊记得他的相貌,仍和几年前一样吩咐他抬首,像是比之前长大了些。

段之缙敛眉垂首挺身跪着,便听得上边端王问道:“十三经二十一史学完没有?”

“回王爷的话,尚未学完,但学生已经读过十三经、二十一史了。”

端王挑着几个问了一些,答得中规中矩,有些地方好,有些地方的确能听出是学生自己的理解,还稚气得很。

端王又问:“平日里还读过什么书?”

段之缙并不避讳秦先生教过他的事实,反正纪禅都知道,答道:“学生未入国子监时,先生曾教育过学生要博览群书,因而上至圣贤教训,下至农书水利学生均有涉猎,只是读书太杂,不曾精通某一方面。”

“你现在年纪尚小,未有定性也是常事。可曾读过律书?”端王想着秦行是刑部官员里的翘楚,不知他的学生是否也对刑名律令有天赋。

“读过几章《大雍律》。”

端王有些失望,随口问道:“州县官收受贿赂,价值不过纹银十两,应当如何处理?若此官素日清廉,又当如何议处?”

段之缙答题向来讲逻辑条理,喜欢一气呵成,组织起语言便易耗时,在端王看来就是讷讷不能言,更是大失所望,没了再问的心情。

正要叫他出去的时候,段之缙答道:“《刑律受脏》篇中将官员受脏分为官吏受财、坐赃致罪、事后受财、官吏听许财物、有事以财请求。但学生认为此例所干涉者仅为枉法赃与不枉法脏。”

“一为枉法赃,若官员因为枉法事受财,则计赃科断。一两以下,杖七十;一两至五两,杖八十;十两,杖九十。州县长官受脏不过十两则仅为仗刑;二为不枉法脏,各主者折半科罪,一两至十两,杖七十……”

条理清楚,胸有成竹,还未等得段之缙说完,端王就催问:“若该州县长官素日清廉又当如何议处?”

段之缙答道:“若此官素日清廉,则可减罪,但具体如何还应当交由有司议处,并无定例。”

旁边的祭酒裴鸿跟着松下一口气,端王又问了几个问题,除极偏的几条之外,州县长官常经办的刑民案件无一不知,王爷啧啧称奇,和邹文私语道:“真是秦行的学生,现在放出去做个小知县也成,人家上了衙门不会判错案件。”

邹文笑道:“也是学生随了老师。”

只是叫人可惜,这一次仅是讲学不为选官,端王将桌子上剩的糕饼赐给段之缙,又提起兴致唤了两个学生进来问话,讲学便算结束,众人跪送王爷离开国子监。祭酒先将列队的众人带往膳堂这才叫散,学生乌泱泱进了膳堂,大家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把冷掉的饭菜往嘴里塞,谁也没那个体力再去热饭。

可怜方叙墨又在胡思乱想了。

郡主叫他好生准备,这个可怜孩子苦熬着看钱粮水利和律令刑名,结果端王压根没问他,全当没方叙墨这个人。

越想越害怕,方叙墨心不在焉地吃饭,小白菜差点喂到鼻子里,被施秉文一把拉住,“你怎么了?”

方叙墨颤着嗓子道:“王爷没问我,是不是根本不想把郡主嫁给我,只是哄着郡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