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可能是与家人在一起的缘故,蒋介石没有了在南京总统府里的威严与冷凝,显得比平时更随和亲切了一些。他靠在沙发上,认真的听着狄尔森对每一个问题的回答,时不时的就他的回答提出一些疑问。几番一来一往的回答之后,狄尔森见蒋介石的心情很是不错,终于打算将心底里深藏着的话说出来:
“委座。”
对于狄尔森,这个出身卑微但却始终很要强的孩子,蒋介石心中一直存了一份好感。他本人幼时经历变故,父亲早丧,全靠要强的母亲一手拉扯长大。成长岁月里,因为没有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他没少被同村的小伙伴们欺负,因此,不知不觉间就养成了他倔强好斗甚至报复心强的个性。
正因为有着这段不一般的童年经历,所以,他特别欣赏和器重那些出身寒微却积极向上的年轻后辈。当年他答应婷儿的要求,固然有着自己的打算,但其中也不乏他对这个年轻人的考察。数年来,狄尔森在军中的一系列优秀表现,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培养与提拔的可造之材。他很高兴,自己的亲戚中能有这样不错的后辈,将来或许可以成为他在军队中可靠的用以监视孙立人动向的心腹。
所以,当他听到狄尔森有些见外的沿用外人对他的称呼“委座”时,便摆了摆手,微笑着用一口浓重的宁波官话对他道:
“逸之,你是我的侄女婿,跟着婷儿一起叫我‘姑父’就是了,‘委座’这种称呼都是外人叫的,我们自己人,可不许这么见外啊!”
“是的,姑父。”
“嗯,这就对了嘛。刚才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说来听听。”
狄尔森微微垂下眼睫,略思忱了一下,抬眼看着蒋介石,不急不缓的说道:
“姑父,我是个带兵打仗的武人,书念得不好,也不太会说话,要是在您面前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得罪了您,还请您原谅。”
“哦?会得罪我吗?那我倒要听听看你会说些什么。”
蒋介石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生气的样子,反倒兴趣盎然的看着他,一脸兴致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狄尔森想了想,正色道:
“这次停战的时机,对我军来说,很不利。”
“嗯,接着说。”
“撇开内战的说法,单从军法上讲,我军没有一鼓作气的彻底追过松花江歼灭共,军,反而在共,军苟延残喘之际给了他们如此重要的喘息之机,放过了他们,若待他们喘过气来,形势将对我军产生极大的不利,恐怕东北的局势将产生巨大的反转。
我和军座其实都极不赞成止步于松花江南岸。如果当时能一鼓作气拿下哈尔滨,那么,共,军就算想要翻身,没有了哈尔滨这座工业城市作为倚靠,即便有苏联人的支持,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我以为,此次停战,让我们失掉了消灭共,军的最好时机。”
蒋介石闻言沉默不语,双眉紧皱,一旁的蒋经国听闻,心中一惊,以往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直言他的不是,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望着他的父亲,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父亲,等待着他的反应。
蒋介石沉吟片刻后,倒是没有显出非常生气的样子,而是目光炯炯的直视着狄尔森,手指轻轻的在沙发的扶手上慢悠悠的敲击着,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