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郭二人愕然的对视一眼,同时大惊失色,急急追问:
“打起来了?怎么会?我们不是已经按照日本人的要求查封了抗日救国会了嘛!他们怎么又挑事起来了?知道详情么?”
吴铁城看了一眼身边的秘书,禁不住仰天长叹,心情沉重的回答道:
“刚刚接到闸北那里的线报,驻守闸北的十九路军张君嵩团和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人交火了。日本海军舰队司令无理要求十九路军退出闸北,让他们进驻,十九路军不肯,双方就打起来了!”
“打得好!上海为我中华之领土,岂能任由外国军队随意进驻!让他们停泊在黄浦江已属丧权辱国的无奈之举,而今居然还敢提出进驻领土之非分要求,倭寇的行为简直无耻之极!中国主权难道是可以任由他们肆意侵犯的?十九路军的拒绝理所应当,就该狠狠地揍一揍那些狂妄的倭寇!”
郭兴邦得悉此消息,激动的一拍大腿,双眼之中放出晶亮之光,兴奋的大声说道。吴铁城一听,苦笑道:
“又文!你倒还为此喝彩!我这心里已经急得像被火烧一般!主权一事我焉能不知事关重大,已于日前电告南京请示。可南京的回复尚未发来,日军已等不及开始动手。现在十九路军未得上峰指示便开枪还击,与中央制定之国策完全背道而驰。将来会导致何种严重后果,局势将演变成何种面目,你我如何能知?万一此事处置不当而将国家拖入战争的旋涡,我就是万死也难以向国人谢罪啊!”
“什么狗屁道理!难道被人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都还不许还手么?你那是什么逻辑,难怪国家屡屡被外侮所欺,就是象你这样的无能官员充斥其中,一味的胆小怕事,一味的避战求和所致……”
看见吴铁城这般诚惶诚恐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的郭兴邦还欲再与他争论下去,被韩士诚拉到一边劝住了:
“行了,又文。别再为难子增了。我们不在其位,无法体会到他的难处。而今他到底身在官场,考虑的事情自然要比我们更多。你就别再苛责于他了。子增,事发突然,牵一发而动全身,许多事情都要靠你小心周旋,你快回去吧,一切还要多多谨慎。”
吴铁城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还在忿忿之中的郭兴邦,没再多言,便带着秘书匆匆离去。走到楼梯口,他想起了什么,连忙回身过来,对着两位挚友叮嘱道:
“如今战事突起,前途不明,为人身安全考虑,近期两位若没有重要的事情,闸北、虹口一带,还是少去为妙。租界虽然不是保险箱,但终究要比其他地方安全许多。两位务必多多珍重。”
韩郭二人点头应诺,目送着吴铁城与他的秘书离开。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之中漆黑一片,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街灯孤独的闪耀在黑暗之中,微弱的光明无法与强大的黑暗所抗衡。二人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昏暗的街道,沉默无语,想着就在离此不远的北而起的硝烟战火,他们只觉得心头一片沉重。
中国的未来,是否也如这黑夜一般,看不到光明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冬夜的凌晨,最是凄清寒冷。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这个时候大多都已安然进入了梦乡。繁华喧闹的城市,除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还在黑夜之中不知疲倦的闪烁着外,也逐渐的归于平静。黑夜如一幕厚厚的幕布,严严实实的笼罩在大地之上。
突然之间,很多人被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所惊醒,接着,不知所措的人们便惊慌不已的发现,大地在震颤,像在经历着一种难言的阵痛。房间的玻璃在连续不断的震颤与爆炸声中,接二连三的爆然破裂,玻璃落地时那种清脆的声音,就好像是一把大榔头一样,毫不留情的砸碎了人们心中那面一直平静无波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