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地面上铺着的是鹅卵石子,看这些东西的年头,应该也是当年的老物件。我踩着那些铺着吉祥图案的鹅卵石,禁不住又在脑海里浮想联翩,会不会许多年前,蒋氏和宋美龄相互挽着手臂,也从这里走过呢?
花园里有一条走道连接着旧楼的大楼,只需要走上几阶台阶,就立刻能看到空旷而寂寥的主楼二楼的楼面。有些褪色的红色地砖,黑色的镶边,灰色的石柱,红色的雕花门窗,白色的带装饰花纹的天花板,组成了旧楼建筑的主要色彩。
旧楼被装修成了标房,一般是租给旅行团的客人。白天旅行团的客人们都在景点里游玩,只有到了晚上才有些人气。所以白天楼里就没有什么人,正好给了像我这样的背包客十成十的机会满满的去品味与体会此地的妙处。
因为有着长长的走道,所以这里更加的安静,完全听不到前庭的吵闹声,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在这里徜徉。偶尔有旅店的清扫工走过,也是快步的离开,旋即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流连在这幢老建筑里。我想,我实在无法用文字来形容这种站在那里的感觉,很是复杂。只要一想到它的历史,我就忍不住会叹息,走起路来脚步都会放得轻轻的,仿佛怕惊扰到这里的历史。
它真的很漂亮,虽然有后人在它的身上做了画蛇添足的修改,抹去了它本来素净而美丽的本色,但,瑕不掩瑜,我依然从它带着沧桑的身体上,看到了它的美丽。从二楼走上楼梯来到三楼,三楼是一个有着左右对称六角中式亭子的大阳台。从阳台上望出去,可以看到身后的群山,看到旁边普济寺的香烟,看到前方新建的佛教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多宝塔。
当然,几十年前,站在这里望出去,应该只能看到背后的群山,旁边的普济寺,前面的这些新建筑应该都是没有的,估计一眼所见的,大约只是绿色的大山吧。阳台上没有人,不过却有人气,旅馆的工作人员将自己盖的被子和鞋子都晾在了栏杆上晒太阳。想到这里当年好歹也是门禁森严的“GMD”行政机构,现在却变得这样有人间烟火之气,实在觉得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天底下大约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长久不变的。
这天的天气极好,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来自海上的风吹在面上,隐隐的带着点海的味道。六角亭子遮住了正午的毒辣阳光,带来一片阴凉。在这样一片青山环抱的幽静环境之下,亭子的八面来风让人只觉得心旷神怡。我坐在石凳上,拿出买来的午饭,就着水,悠闲的吃着,在繁忙的日常生活中,能这样悠然自得的欣赏风景,品尝小点,难得的就像神仙过的日子一样。
边吃我还在边想,不知道当年蒋氏和宋美龄有没有像我这样,优哉游哉的坐在这里,品品茗,看看风景,说说家常话。说起来,我还是有些可怜蒋氏的。这个人,一辈子都活在斗争中,天天都在操心自己的权力,防着他人的暗算,很少有真正的舒心日子过。严格说起来,估计只有抗战胜利后那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的声望和权力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他才会感到稍微的开心一点。随着后来政治局势的突变,他想要过上几天安生日子都是不可能的奢望了。
可惜我不知道他是何时来到普陀山的,想来,没准就是在败逃台湾的前夕吧。因为这里离他的宁波老家很近,离他要去的台湾也很近,作为海防的前哨基地,为了部署兵力,做最后的抵抗,适合驻军的普陀山应该是他必须要来的地方。
那天在百步沙边漫步,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和室友胡乱的吹着牛。说着说着,一个人说,从这里游出去会不会到日本?另一个说,别游着游着又游回上海去了。我哈哈大笑说,搞不好还真回到吴淞口去了。玩笑归玩笑,我望着黄色与暗绿色相间的海面,眺望着远处的一个个小岛,我就在想,从这里到台湾要多久呢?从这里开出海去,是不是很快就能看到台湾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