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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生活,她过的最安顺的日子是丈夫进监狱的那段时间。

艾律师说:“郑德武一出狱就找到他们母子,把富贵兰打到上不了班,她那儿子也不会帮她,他爸打他妈的时候,就在边上玩手机,看主播跳舞刷礼物,他还有网贷,富贵兰一发工资就被儿子要走。”

艾律师会知道这些,是富贵兰被打的受不了找自己小时候的好朋友诉苦,她这位朋友就嫁在她父母家旁边,女儿被家暴,富贵兰的父母当然清楚,作为家里有四个女儿的家庭,他们对女儿的求救,只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

而在郑德武看来,富贵兰是他家花高价彩礼聘来的,自己的妻子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富贵兰一提离婚,郑德武就威胁她,敢离婚就捅了她,一个不够,还要捅她全家。

就这样,全世界都没人敢让富贵兰离婚,包括她自己。

富贵兰可悲在,她唯一自救的方式,是指望今年二十三岁的儿子,但是这个儿子继承了他爹的劣等基因,谎话连篇,偏只有富贵兰不肯相信儿子骗她,网贷的催款电话打到她手机上,儿子说是骗子,她信。她自己深陷囹圄对儿子又百般溺爱,出车祸是因为在下班路上骑电瓶车摔了,下班前她刚收到儿子要买一双五百多块球鞋的信息,她的工作是计件的,直到半夜才下班。

富贵兰没有医保,她的手术费还是工友给她凑的,周围很多人同情她,作为家属的郑德武心疼住院费强制出院,出院后刀口一直恢复不好,富贵兰拖着病体自己去过一次医院,一听到医生让她抽血化验要花钱,落寞地自己走了。

郑德武知道后开始来医院闹事,先找的科室领导,好说歹说才让富贵兰来医院检查,一查急性白血病。一听手术方案,没钱!不治!

月拂端着的茶凉了很久了,她喝了一口,很涩,很冰,她说:“这些别告诉贺阿姨吧。”

乌黛自然是知道的,贺祯是前途大好的医学博士,千也不该万也不该,她叹道:“贺阿姨要问起来,我会注意的。”

月拂从律所出来的时候将近九点,陆允车停路边,在一楼等她。

陆允一摸她的手,“是不是冷,手这么冰。”

月拂看向外面黑沉沉的夜色,没有灯红酒绿,是冷,寒风吹走了城市的热闹,连灯光都显得不热情,“是冬天来了。”

“晚上吃了吗?”

月拂摇头,“我忘了。”

“带你去吃点东西?”

月拂紧握了握陆允的手,说:“好。”

陆允找到一家还在营业不闹腾的夫妻粥店,这个点只能吃点好消化的,月拂选了个朴实无华的皮蛋瘦肉粥。

等粥的间隙,陆允用自带的消毒湿巾给碗筷消毒,月拂太安静,静的她心里发慌,便问:“乌律师是接了这个案子?”

“不是,乌黛把案子交给了经验更丰富的另一位刑辩律师。”月拂捞过陆允擦过筷子的湿巾擦手机屏幕。

正要给她换一张,被月拂制止,“擦手机而已。”

“胜算大吗?”陆允回到正题。

“挺大的,那人有前科,盗窃,寻衅滋事,赌博,家暴,挺多的。”

陆允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为什么带刀去医院。”

“大概率是在赌桌上输红了眼。”月拂抬头,柔声说:“不好看。”

陆允的眉头于是舒展开。

不一会砂锅粥端上来,热气腾腾沸着,陆允找老板要了一大一小两个碗,小碗乘粥,大碗乘凉水,小碗镇在中间,凉的快一些。

月拂托腮看着她,陆允动作很稳,搅和的动作没有让一滴凉水混入米粥。

“队长,警察有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