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喝碗参汤吧,暖暖身子。”
云舒身上虽暖,但内里发寒,怎样也捂不暖似得,便坐了起来,想要接过汤碗。
“你坐着,我来喂你。”
“不用了。”云舒伸出手,“我自己喝。”
薛恒顿了顿,将汤碗递给了云舒。
云舒端着汤碗小口小口地慢慢喝着,尽量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遗忘,可惜事与愿违,她越是想忘掉,发生在画舫船上的一幕幕越是清晰,那些鲜血在她脑海中弥散扩大,渐渐地,连她手里的参汤都变了味道,令她喝不下去了。
薛恒伸手接过云舒一点点放下的汤碗,道:“怎么才喝了几口就不喝了?”
“我喝不下了。”云舒道,“你走吧,我想睡了。”
薛恒将汤碗放在一旁的高几上,目光沉沉望着云舒道:“可是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云舒摇摇头,“没有。”
薛恒双眼在云舒面上巡睃一番,握住她微暖的手道:“那庆仁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云舒道:“你不是在外面听到了吗?”
薛恒闻言一哂,自嘲般说道:“我赶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你说,你并不在乎我的死活,只是做不出与虎谋皮的蠢事。”
云舒一愣,随即又冷静了下去,因为她确实说了这句话,源自内心的实话。
即便薛恒救了她,她也萌生不出多少感恩之情,她的心大抵是麻木了,快要坏掉了。
“我是说了这句话。”云舒面无表情地道,“随你怎么想,但我说的是真心话。”
“很好。”薛恒竟是笑了出来,似乎一点都不恼她,“可能你不会相信,我听到你这么对庆仁回话时,心里是开心的。”
云舒皱了皱眉,一时间无法分辨薛恒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反话,只叹着气道:“我以后不会再出去了,你不要为了我牵连文妈妈她们,还有那些护卫。”
听到这里,薛恒的眼神方黯了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云舒思绪飘到画舫船上,“那覃夭……”
薛恒神色一凛,道:“覃夭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杀了她,你会怪我吗?”
云舒问了问自己的心,发现那里依旧是麻木的,便道:“覃夭也好,徐梅也好,跟我都没有半点关系,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知道我自己是谁。”
薛恒笑笑,“那就好。”
闻言,云舒忍不住掀起眼皮看了薛恒一眼。
他神色从容,仪态高贵,望着她的眼神如雾似风,虚飘飘透着一股子缠绵,比烛火还要灼烫她的心,但她的心里始终凉凉的,被薛恒这么望着,只觉得浑身不适。
可她不得不承认,薛恒的及时出现,确实帮她逃过了一个死劫。若没有薛恒,她一旦被庆仁找到,带回沛国,下场怕是比死还凄惨。
原主竟是一名细作,并且是害了许多沛国权贵的细作的亲生女儿,之后又是被弃养,又是被贩卖,小小年纪流离失所,孤苦无依,可怜至极。
这坎坷的命运真是没有道理可讲,与原主相比,她之前的生活简直像公主一样。
回忆过往,云舒无限悲伤,心里恨死了那个把自己撞死的混账!
“在想什么呢?”
见云舒陷入沉默,神情越来越僵硬,目光越来越悲伤,薛恒忍不住问道:“在想覃夭,还是庆仁?”
听到庆仁二字,云舒情不自禁地一愣,“那个庆仁,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嗯。”薛恒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云舒想了想,有些绝望地道:“若他执意要带走我,我……”
她说着一顿,因为,若庆仁执意要带走她的话,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