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一点儿爆开,那么明显,几乎要和她的心跳融为一体。
只有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帐内交织。
就在崔韫枝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其低沉、带着浓重鼻息、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冷笑。
那笑声极轻,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侍|寝?”沈照山的声音响起,沙哑低沉,带着十分明显的微愠,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崔韫枝的心上。他微微抬起身,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俯视着她苍白失色的脸和紧闭的双眼,目光平静,全然不见方才的□□之色。
“就凭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语气里的愠怒消失,好像只是崔韫枝的错觉一样,接着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沈照山,粗粝的手指抚|摸上少女泛红的锁骨,“你现在行吗?崔韫枝。”
他的视线在她因挣扎而略显凌|
乱的衣襟上扫过,最终落回她紧闭双眼、睫毛剧烈颤抖的脸上,刻意停顿了一下,才用有些讥讽的语调缓缓道:
“我估计还没干|什么,你就先晕过去了,那多没意思。”
沈照山似乎很不喜欢她刚刚的那几句话,怒极反笑。
“想学人献|身?”
他轻轻拍了拍崔韫枝白皙的脸蛋。
“那就先去跟别人学学,怎么伺|候|男|人。”
“学好了——”他微微俯身,灼热的气息带着残忍的意味再次喷在她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
“再来跟我说‘侍寝’两个字。”
说完这明显带着怒气的话语,他毫无征兆地、猛地直起了身。
笼罩在崔韫枝身上的沉重阴影和压迫感骤然消失,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沈照山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睨着榻上因屈辱和霎时的震惊而微微发抖、脸色惨白如纸的她。
他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在她因剧痛蜷缩、因羞辱而颤抖的瞬间,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如同被针刺般的复杂情绪,但那情绪转瞬即逝,被更深的东西覆盖。
他甚至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帐门走去,玄色的皮靴踏在毡毯上,发出沉闷急促的声响。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掀起的毡帘外、融入帐外呼啸的秋风中的前一刹那,一个冰冷、沙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风本身刮过岩石的声音,缓慢地、却又不带任何停留意味地传了回来,清晰地落入崔韫枝的耳中:
“……人,我可以放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毡帘重重落下,彻底隔绝了他消失在不大好的天气中的背影,也隔绝了帐外愈发劲烈的秋风。
帐内烛火仍然跳动着。
崔韫枝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床上。伤口依旧很痛,身体依旧冰冷,可心头那片巨大的屈辱阴影,却被那最后几个短短字搅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茫然、更加空洞、也更加深刻的混乱和冰冷。
他答应了?
刘大人是不是能活着回长安了?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滑过冰凉的脸颊。她蜷缩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心底那片被那刻薄的话语和最后的应允搅动得翻天覆地、再也无法平静的巨大漩涡。
他放了人。
可她又该怎么办呢?
*
在那之后,崔韫枝很久都没有见到沈照山,每日只有栗簌来,给她讲讲外面的事情,偶尔还给她说两个笑话,崔韫枝也总是很配合地跟着她笑。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被软禁在了这儿。
没人再提侍寝的事情,却也没有放人的音讯,崔韫枝像是被这个世界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