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却猛地一缩。
那里面并非想象中的山腹通道,而是一片在微弱光线下闪烁着独特暗沉金属光泽的岩壁。
是矿脉!而且看那色泽和质地……
“赤铁矿……”沈照山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失血过多后的虚弱,但那双因伤痛而涣散的眼眸深处,却骤然燃起了一簇锐利是火焰。
赤铁矿……燕州附近竟然有如此易于开采的富矿?若能炼出精铁……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但这些念头最后都停在一个人身上。
崔韫枝。
如若这座铁矿能够为他带来他一直需要又暂时得不到的东西……
那和陈朝的拉扯将毫无必要。
“沈照山!你怎么样?”眼前的少女却根本没心思去看那黑黢黢的矿脉,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眼前这个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男人身上。
她站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想用撕下的衣襟去捂他还在渗血的伤口,声音带着哭腔
,“别管那些了!我们快走!你得找大夫!”
沈照山被她摇晃得又咳出一口血沫,思绪被打断。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满脸焦急、泪痕未干的崔韫枝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好烦,不乐意想这些了,只想亲崔韫枝。
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崔韫枝正哭得梨花带雨,见男人忽然低头,原以为他是有话要说,便未做任何防备,不料这人竟然微微侧头,吻上了她的唇角。
血腥味儿顿时在二人唇齿间弥散开来。
崔韫枝被亲懵了,呆呆站在原地,任由着眼前人一步又一步得寸进尺。
最后在少女嘴角都微微发烫之时,他才松开。
“你!你混蛋!你你你……”崔韫枝鼻息间还都是这人的味道,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抬手就锤他。
却不料掌刚落下,沈照山就闷哼了一声。
她又赶忙收回了手,正要上前查看,刚一伸手摸上这人,就听到一声闷笑。
又戏弄她!
见人真要生气了,沈照山赶忙见好就收,她将崔韫枝的脸掰过来亲了一口,哑声道:先走吧。”
崔韫枝本不想理他,可见他实在是下一秒就在死在这洞里的样子,只能忍气吞声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那个新凿开的、通往未知却也通往生机的洞口。
*
当他们狼狈不堪、浑身血污地互相搀扶着,终于跌跌撞撞地爬出那个狭窄的洞口,重新感受到外面凛冽却清新的山风时,身后那幽暗的石室深处,壁画前飘散的尘埃尚未落定。
就在那片死寂的黑暗中,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那人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银白色袈裟,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月华般的微光。
他面容沉静,看不出年纪,仿佛超脱了时光的束缚。他手中捧着一个样式古朴的紫铜香炉,炉盖紧闭,但缝隙间已不见丝毫青烟逸出。
炉中的异香,已然燃尽了。
僧人垂眸,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化为尘土的白骨与财宝,扫过那面斑驳古旧的壁画,最后落在洞口外那对互相扶持、艰难前行的身影上,眼神无悲无喜。
他并未追赶,也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守护着这片尘封秘密的石像。
直到洞口外那踉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嶙峋山石的拐角处,他才缓缓转身,银白色的袈裟在黑暗中掠过一道微光,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原地。
只余下那个冰冷的、香烬已熄的铜炉,孤零零地留在原地,散发着最后一丝若有似无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