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糊涂!”
“荆州有赵昱在,博特格其又从后方牵制住了援军,此战必胜……”
“闭嘴!少给我找理由!那你一月前把赵昱调去救那个女人,也是有谋划?也是有筹算?”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暴怒降临,她随手抄起桌上的一只杯盏,就直直朝着沈照山扔去。
而沈照山没有躲,那杯子砸到他额角,“哐嘡”一声,立时磕破了肌肤,鲜血顺着他半边脸流淌下来。
阿那库什心上一颤,伸出的手却在一瞬后停滞住,缓缓收了回来。
“我是你母亲,你从我肚子里面出来,眨眨眼,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沈照山,你清醒一点儿!”
她逼近一步,那双与沈照山极其相似、却更显沧桑冷酷的眼眸死死锁住他:“你父亲……”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这个名字如同一道禁忌的符咒,让暖阁内的空气瞬间冻结,也让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痛楚与狠戾的光芒,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场血流成河的背叛惨案。
“……他就是因为心不够硬!因为有了不该有的软肋!才落得那样的下场!你想重蹈他的覆辙吗?!”
“不要提他!”沈照山的声音猛地低沉下去,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和痛苦。他似乎终于无法忍受什么,猛地抬头,直直对上阿那库什的眼睛。“他当年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十九年前的那个冬天,一时心软,将你救回了家!”
从前孩提时候,他听过无数遍的、充满了绮丽色彩的、神话般的初遇,如今在死亡的阴影下,变得丑陋而刻骨。
那时候觉得温暖的东西,靠近了,才发现会灼伤人的臂膀,把人烧得面目全非。
“为什么不提?!”阿那库什毫不退让,她似乎从不为这间事情犹豫或是后悔,反而更显凌厉,她眼中没有愧疚,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酷,“那是血淋淋的教训!海日古,你是昆戈未来的汗王,你要做的是翱翔九天、让众生俯首的雄鹰,不是被儿女情长绊住翅膀、最终跌落尘埃的蠢货!”
“那个陈女,她身上流着陈朝皇族的血,她心里装着对你的恨,她活着一天,就是悬在你头顶的刀,就是刺向昆戈心脏的毒刺!”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杀了她!趁现在,斩断这个祸根!只有彻底斩断软肋,你才能成为真正的鹰神后裔!”
“不可能!”沈照山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三个字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激烈和抗拒。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怔了一瞬。他随即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试图用更冰冷的语调掩饰:“她的命,是我的。如何处置,我自有分寸。不劳母亲费心。”他将“我的”两个字说得极重,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占有宣告。
“自有分寸?”阿那库什眼中的失望和怒火交织,几乎要喷薄而出,“你的分寸就是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她打破你的计划,让她成为你的弱点?海日古,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忘了你身上背负的是什么?忘了我们母子走到今天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的路,我自己走。”沈照山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甚至比平时更冷,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激烈从未发生。
他挺直了背脊,像一柄出鞘的、拒绝回头的利剑,目光冰冷地迎视着母亲,“她,不能动。这是我的底线。”
“底线?”阿那库什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她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失望,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但最终,都被那深植骨髓的、对权力和绝对掌控的执着所覆盖。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宣告:
“海日古,记住你今天的话。也记住,通向黄金殿的路,从来都是由白骨铺就。任何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