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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只是今天, 似乎格外兴致缺缺了一些。

郑新伟观察他许久,发现今天的商哲栋时不时就要拿出手机看一眼,神态焦急,眉头紧锁,以往还能挂个得体笑容和来客相谈甚欢,今天,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从进门开始,始终就在窗边孤僻地站着,一言不语。

郑新伟几次想去问问怎么了,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终于等到上午的事情短暂结束,宾客离开,商世坤也终于得空休息的空挡,才走上前想问个清楚。

“郑新伟。”商世坤看着手表,叫他,“梁季诚怎么没见到他来?”

听见“梁季诚”三个字,窗边的商哲栋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立刻抬眼望过来。

郑新伟拿出秘书专业素养,回答:“梁总那边刚来电,说是上午临时有家事要处理,稍微晚些再来拜访,顺便,为表歉意,梁总还问我您是否方便和他一起吃顿晚饭,地点定在后海边,馥雅斋。”

“什么家事?”商哲栋急着问出声,才反应过来他父亲没有回答之前,按照规矩,他是不能插话的。

商世坤眼神轻扫,商哲栋颔首不言。

“他梁季诚倒是天天有家事要处理。”商世坤拿过桌上文件,低头随意翻看,想了想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他家又有那么个不好管束的混小子,倒也不怪他,你跟他说,晚饭我可以去,毕竟我儿子住在梁实满老先生家里,这份面子还是要给的,就定在六点吧。”

郑新伟看了一眼商哲栋,稍微措辞,还是把知道的都说了:“是,这回也是他家的私生子梁洗砚惹出来的祸事,应该是一时疏忽,惹了桃色事件,让人找上门来要说法了,这一上午,梁季诚都在公司处理这件事。”

两颗木珠碰撞,声音来自商哲栋手中的那串佛珠。

郑新伟垂下眼,那串佛珠是商哲栋的母亲去雍和宫给他特意开光求来的护身符,商哲栋一直戴在身边,自从他母亲去世后,更是干脆从不离身。

多年观察,郑新伟知道,每逢商哲栋心底中焦虑烦闷担忧或是有什么举棋不定的时候,下意识触摸佛珠是他的习惯,好像这样,就能把焦虑外化舒缓。

“现在的年轻人,声色犬马,烂透了。”商世坤并没有惊讶,只是淡声问商哲栋,“梁洗砚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吗,有没有影响到你?”

“没有!”商哲栋喊出第一声,顿了顿,冷静了些说,“没有,他很好,洁身自好,社交圈层也干净。”

商世坤冷笑一声:“洁身自好就不会让人闹到梁季诚面前了。”

郑新伟说:“这次事情闹得还挺大,听说梁总也是生了大气,主要是不只他们家关起门来自己的事,听说瑾堂拍行家的公子张波也知情,所以一时间难以快速处理,梁季诚得找个体面的方式才下的来台,这才从上午闹到现在。”

“父亲。”商哲栋终于向前一步,“我们现在去梁季诚的公司主动拜访吧,梁实满爷爷好心让我暂住,您本就该登门拜谢,今天主动去算是还了这份人情,现在两边正闹得凶,我们去正好能解围,递上台阶,大家都体面。”

说着话,他薄唇抿起,左手将佛珠攥在手心。

郑新伟知道,商哲栋正处于一个非常紧张的状态,紧张到这份情绪几乎难以压制。

商世坤沉思片刻,最后点头:“也好,虽然我瞧不上梁季诚的做派,但北京城就这么大点,两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去一趟帮个忙解围倒也应该。”

许久,佛珠上的小叶紫檀珠再次发出一声轻微的碰响。

郑新伟看着他们家少爷那颗紧握佛珠到青筋暴起的手,慢慢的松开,最后才重新绕上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