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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风穿过无垠的草地,一如那些尚未抵达、却已在低语中铺展开的远方。

109 ? 狗粮

◎因克和它的两个没用人类。◎

傍晚的光线还暖, 像在舔舐毛皮。但风已经开始变凉,河水的湿泥味钻进因克的鼻子,混着黑朗姆和金条那熟悉的汗酸味, 还有另外两匹马——那匹叫白雪的黑马有些紧张,没名字的那匹干脆撒开蹄子, 想往远处溜。

因克站起来。工作时间到了——追!

风把耳朵吹得贴在头上,泥土和碎草在爪子下噗噗作响。就要追到时, 因克停下来, 盯着马,马也扭过头看回来,耳朵警觉地竖起, 气味里绷出一股警惕。

因克慢慢绕到马的侧后方, 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噜。马不高兴地踏出一蹄子,身体倾向马群的方向。因克再往前逼近一步, 马喷出个老大不情愿的响鼻,最终还是朝黑朗姆和金条那边走去。

工作完成。因克甩甩头, 刚想趴回原位,湿泥巴味里就猛地搅进新的动静:噗嗤噗嗤的拍水声, 不是熟悉的猎物, 像湿爪子拍在泥地上, 但更大、更沉。

很远的水面上,一个小黑点戳破了那片晃眼的金箔, 正朝这边来。船上挤着三个人类,吵吵嚷嚷。马群也听见了,脑袋齐刷刷地转向那个方向。

很快, 划拉声清晰起来, 船靠了岸。浅色头毛的主人先跳上来, 又回头拽了一把深色头毛的主人。第三个人类自己爬下船,气味有点熟悉,但又不太一样。因克疑惑地绕着这个新来者嗅了好几圈。

群体回来了,却没带回猎物,只带了这个气味奇怪的新同伴。

“嘿,伙计,怎么回事?”约翰伸手想摸因克,“转了三圈了,闻出什么名堂没有,因克?”

“也许是你臭到它了,马斯顿先生。”古斯笑眯眯地,“我猜监狱里不怎么给人洗澡的机会?”

约翰哼出一声:“至少我不像你们俩,身上都是一个味儿——”

“行了,准备走,马斯顿。”亚瑟不耐烦地打断,“除非你还想被人捆成感恩节火鸡。”

——火鸡?

因克更疑惑地嗅了嗅空气。附近可没有这东西的味道,只有水草和湿泥巴,以及三个捕猎失败、空手而归的人类。不过这附近有兔子,也许浅色头毛的主人愿意去抓?因克去扒拉浅色主人的裤腿,却只换来一把粗糙的摸头。

“别闹,伙计。”亚瑟说,“回家了。”

人类全上马了,还全往灌木丛里钻。因克赶紧跟上。青草的气息贴着地面滑过鼻尖,一只兔子突然窜出,耳朵一抖,消失在更深的草丛里。树根边,狐狸的爪印很淡。更远,树林边缘,野鸡的影子一闪。

可人类既没看见,也没停下。只有马蹄带起泥点,压出长长的路。猎物的气味裹在风里,刚从脚边掠过,旋即又被奔马和人搅散、卷走。亚瑟的口哨声再度响起,因克立刻加快步子,疾追上去。

三个人、四匹马、一条狗到了岔路口,那个气味古怪的新来人类调转马头,踏上另一条小路。

那是领地的方向没错,但这套动作不合群,家里的马也变少了。因克困惑地看了又看,但两个主人都没追上去咬他,也就作罢。

前面不再是开阔的草地。因克翕动鼻翼,石头、烟灰、铁器,还有浓烈得化不开的人味,彻底取代了兔子和鹿的气息。还有别的狗。太多的狗。

马蹄叩击着硬地,发出沉闷的响。街道两旁挤满了高耸的屋檐和陌生的门洞,新地方,新方向,气味乱糟糟地搅成一团。最近那根灯柱简直可笑,一只没兔子大的小崽也敢宣布占领。因克不屑地喷出一声,抬腿留下自己的印记——

“坏因克。”深色头毛的主人说,“你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