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惊了一跳,只得赶忙加快脚步,生怕隐于袖中的手露出来叫旁人瞧了去。
不远处的人流里,一双虎目瞪成铜铃。
“山哥,我看见了,在那儿!”
“诶,哥,你拦着我干嘛呀?不是去找他们吗?”
“诶,哥……唔……”
***
“这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字形飘逸如风,洒脱不羁,与诗句意境相得益彰,真是漂亮至极!”
“还会什么字?草书可拿手?真想见识见识!”
“小篆呢?小篆会不会?”
看热闹的大约有十来人,皆是意气风发的年轻学子。随着一个个字运笔而生,惊叹声、赞美声、起哄声此起彼伏,叫人听了不由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在这才子云集的宁川赢得如此彩头。
薛南星忍不住拨开前方的人,透过人隙,她瞥见一只提笔的手,那手骨相优美,指尖修长,运笔如飞,仿佛笔下生花。虽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从运笔的力道和周围人的反应来看,定是一幅难得的佳作。
好奇心上来,她拽着陆乘渊又往里挤了挤,终于挤到最前头。
薛南星再定睛一看,目光落到那张熟悉的侧脸时,猛然愣住了,竟是魏知砚!?
手心霎时变得烫起来,她几乎本能地挣开陆乘渊的手,却没发现,被她挣脱的那只手,已在下一瞬紧握成拳。
魏知砚似乎察觉到什么,一字还未落笔,笔尖陡然一顿。他穿过众人疑惑的目光,朝这边看来。那双原本清淡的眸,在看清人群中那张日思夜暮的脸时,瞬间变得明亮灼目,既惊又喜。
可还未等他起身相迎,却冷不防撞见薛南星身侧投来的一道凛凛寒光。目光如刀,让他心头一颤。
尽管是意料当中的事,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却也在这刻骤然黯淡下来。
周围的人见他停笔起身,自觉再无热闹可看,哄然散去一些。
薛南星走上前去,“知砚……”话刚出口,她忽然意识到不妥,便将后头的“哥哥”二字硬生生吞了回去,提溜出一个“兄”字。
知砚兄……状似无意的三个字落在某人耳中,一股恼怒如烈火遇风,倏然而起,看向薛南星的深眸底下已然冷光暗蓄。
魏知砚微笑着朝二人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如暮风般温柔,“此处人多眼杂,暂不便叫真名。”
薛南星心领神会,轻声问道:“魏兄,你怎么会来宁川?”
魏知砚低声道:“公务在身,回头再细聊。”转念问道:“你们呢?不是听说去了俪山吗?”
薛南星觑了眼陆乘渊,掩唇道:“也是公务,回头细聊。”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不便叫真名。”
说着,她指向魏知砚身后的桌案,惊叹道:“这些都是你写的?”
“嗯。”魏知砚颔首,“觉得有趣,闲来无事便多写了一些,权当消遣。”
话音落,桌案边多了一道青色身影,“这位公子的书法出神入化,行书、草书、隶书,各种字都信手拈来,可惜公子看不上我们这些小玩意。”
薛南星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位身着青色襕衫的年轻男子,眉目舒朗间透出清隽的书生气息,想来这位便是她此番想见的人。
青衫男子朝三人分别合袖而揖,恭敬道:“小姓李,名远平,是这远芳书斋的先生。”
薛南星合袖回了一礼,正欲开口,李远平身后倏尔传来一道女子的柔声轻责,“官人,你这话就不对了。是这位公子慷慨大方,得知我们换得这些字画是为来日义卖,特意做善事。”
李远平转头见到来人,面上顿时漾开温柔的笑意,“是,娘子说得对。”说着,他牵起那女子的手,转而向几人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