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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早就对自家儿子的突发奇想见怪不怪。目录的创新只是其中不起眼的那个。随机翻开一篇文章看了两眼,仁宗绽开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错,倒是要看看那帮子言官读了此书,还有什么可说?”

“只是委屈了肃儿你。”他叹气道:“旁人只知道棉花一物经由你之手推广。却不知它原是由你发现的。”

仁宗在心中暗暗称量了一番:若要恩赏,成王的身份再往上一步便是东宫,肃儿定不愿意。三元呢,初授为劝农使已是破格,官位再往上提便是木秀于林,反是在害他,更不可取。

扶苏却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没关系啊,这有什么的。”

他是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啊。棉花不是他种的,也不是他弹的、织的。占了个历史挂的便宜认出来了而已。

“还觉得王介甫奇怪呢。”仁宗定定瞧了小豆丁许久,忽然释然地笑了:“你不和他也是一个想法么?”

扶苏:“呃?”

他刚想说“那不一样,人家是真名士我只是历史挂”,仔细想了想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扶苏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因为思想觉悟高的人,想法都差不多吧。”-

次日,紫宸殿。

朝上最近风平浪静,宇内既无突发灾厄,边关亦万事太平。清平盛世气象,言官就成了跳得最高的人。

仁宗今日惯例性问过国事,得到了“无本启奏”的回答之后,御史台和谏官那一片就隐隐骚动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决定该由谁登台唱戏。仁宗却懒得理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众卿家无事,朕却有事。”

“朕今日偶得一文集,甚悦之。诸位不妨一同品鉴一番?”

“微臣斗胆问官家,可是赵小三元领国子监、太学学子共集的?”

仁宗颔首:“正是。”

紫宸殿内俱是一片哗然。又是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赵小三元到底给官家灌什么迷魂汤了?特殊待遇和破格任用就算了,连他出本书都要亲自站台?还是在早朝的严肃场合。

除了富弼、欧阳修两个知情人外,就连其余的新政派官员,有的都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虽然知道三元郎是他们一系的人,但这,是不是太过了?

台谏那边更是像打了鸡血般,铆足了劲要酣畅淋漓地再谏一场。

“多说无益,这文集朕为何中意,你们看了就知道了。”仁宗在大家愕然的眼神中,命令内侍分发起了文集,保证大殿上人手一本:“诸卿请看吧。”

“……”

无论是单纯好奇的,还是看赵三元不顺眼的都埋头看了起来。大殿中一时只有哗哗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猛地抬头,比发觉官家偏重三元时的神情不知惊愕了多少倍,近乎震撼了:“官家,这文集中所写之物是真的么?”

官家故意装不懂:“爱卿说的是?”

“自然是这白如柳絮,轻似浮萍,织成衣物却能让人寒冬中也能暖如春日的棉花啊!官家,莫非它果真在我大宋降世了?”

发问者不觉有异,大声的回答响彻了整个紫宸殿,让看透官家心思之人暗自觉得好笑。看扶苏不顺眼的人脸上一片铁青。

官家背着手,面色沉静,实则心底的雀跃已经快突破表情管理:“若不然,爱卿以为朕封赵三元为劝农使,又是为何呀?”

“不过,”他掂了一掂手里的文集,好笑道:“新科进士们还未回朝选官,此子却提前开始履职、为朕分忧,连朕亦未能想到啊。”

大殿之中一片沉默。

他们站在早朝上,却只能听见官家当面夸另一位官员“为他分忧”,那我们又算什么呢?每个人心中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