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婚期将近,不剩几日等候,可万万不巧,昨夜库房起火,差点烧了娘子定下的衣料。其中一件里衣尽毁,需要为娘子重新量体裁衣,赶制出来。”
妧枝的喜服找的是京中有名的绣庄绣娘缝制,她之前做的,平氏怎么看都不合心意,于是便将她的喜服送去请人缝改,又重新做了设计。
前两日做好以后给她送来,妧枝试了一试,很合身也很华美,她颇为喜欢。
没想到绣庄的管事亲自来道歉,还带了绣娘来给她测量。
妧枝闻言,先是问对方库房损失。
绣庄管事在旁愁眉苦脸道:“损失大半,好些上等的衣料都毁于大火。”
妧枝:“可查过,是无意失火,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座绣庄,库房乃是重地,怎么可能轻易就走火。
然而绣庄管事面露凝重,又带着些许惊惧微妙,手指比在唇上,同妧枝嘘声道:“实不相瞒,这次实觉对不住妧娘子,方才告诉你。”
“此次失火,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京中近来不安生,听说朝堂太子一党和朝臣不和,吵的热火朝天,圣上还在一病不醒,这附近军营每日操练听说矛头都对准宫中位置,大臣们人人自危。”
他压低嗓音,“昨夜这火,就是军营和官府的人在我们绣房附近相遇,狭路相逢大打出手,其中一人火把越过我们绣庄门墙,这才不小心将火引点燃。出了这等事,我等寻常百姓,也不敢去寻两边要个公道,为了不惹麻烦,只能这般……认了。”
说到最后,绣庄管事面上全是不敢惹是生非的无奈。
妧枝整日在家,对外面的消息如今了解不多,每天都是听下人来报,大同小异,都在说京都现在局势不好。
而起火和军营与官府的人大打出手,她还是才听说,可以窥见表面无事的京都,背地里竟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绣娘为妧枝量完尺寸,绣庄管事道:“成衣这几日,我会督促我们庄上的娘子尽快赶制出来,绝不耽误了娘子的婚期。不过,有些衣料须得重新去挑,娘子哪日若有方便,就去庄上走一遭。”
“您知道,那些衣料有的贵重,不便运输携带,还请妧娘子见谅。”
有些绣线,价值连城,极为贵重,也非常脆弱难以保管。
平日都需由专人养护,若是放进箱子里带来,有一点磨损,那一匹布料都不能用了。
妧枝的嫁衣就选了一匹很华贵的料子,一年的产量就只有一车,上回她也是亲自去的绣庄挑选布料,与绣娘等说了许久,才将衣料都定下来。
这回管事说明缘由,可见绣庄里的损失惨重,而她婚期最近,这才急急忙忙赶来找她补救。
妧枝点头,“时日尚早,我同你们一起去吧。”
妧柔牵着妧枝的手,依恋地抱着姐姐,“阿姐,我也去。”
妧枝垂眸,摸了下她的头,想着这些时日都不曾出门,妧柔还正是喜欢玩的年纪,于是答应下来,“让人备车马吧,去跟阿母说一声,我们去绣庄了。”
在绣庄,妧枝带着妧柔从马车上下来,果然还未进门,就闻到一阵浓烈还未退散干净的烧焦味。
妧枝帮妧柔用帕子捂住口鼻,管事一脸歉意道:“实在惭愧,昨夜抢救以后,只保住了一部分衣料,原来的都被火烧成了灰,连带库房的木头都成了渣。”
气味大是难免的,妧枝道:“不碍事,我来选几匹衣料,选完即刻就走。”
管事也是这般打算,若不是布料贵重,本该一早就送去妧家让人挑了拿回来改制。
管事带着妧枝去新的放置布料的屋子挑选,在绣娘搬出新的华贵衣料时,妧枝还给乖巧陪伴在她身边的妧柔选了两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