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胸口,随后又看了眼下边儿,确认自己哪哪儿都不像是个姑娘,再三思虑过后,盖棺定论:汀芳醉得不轻。

于是他仗着自己力气大,挣开了孔谌的桎梏,又将他按在被褥里,静静道:“醉得不轻,我叫厨房给你做碗醒酒汤来。”

孔谌猛地被按倒,有些发懵。

他心中有些懊恼,却也庆幸自己醉得不行,支棱不起来,否则蒋德承早被他给吓走了。他把被子拉过头顶,声音闷在被子里,听着有些怪声怪气的,“……不用了。峪山,你回去吧。”

他不敢再看蒋德承,又恼又悔,一时醉意上头,差点儿将他这两年来的忍耐全部毁于一旦。

*

年后,孔谌马不停蹄地回到京城,没了魂儿似的,相当蔫儿巴。谢霭玉多问了几句,从他那向来牢靠的嘴里问出来了这事儿,没忍住嘲笑了他一通。

孔谌道:“你不也连阿杳的衣角都摸不着?我醉这一回,起码摸着了他的腿根儿。”

谢霭玉道:“可我早就和杳杳挑明了,你却畏缩至今……罢了,谁也别说谁。”

孔谌一连几个月都不敢去信局,没收过蒋德承的信,也没给他寄过信。他心里惧怕面对蒋德承,怕那字里行间都是一个意思孔汀芳,你我二人就此义绝。

他不想面对这结果,直至秋假,他再也耐不住这抓心挠肺的痒,见谢杳晚间挑灯回信,便问他明日要不要一起去信局。谢杳答应了他,说是辰时来喊他,可第二日辰时喊醒他的却是陈琢光。

谢杳回来时恰好辰时末,两人一同去了信局,谢杳将家信寄出,与信差闲话完,他才问道:“蒋德承寄来的,有吗?”

信差答有一个蒋姓的落款,他将信接过,没急着拆,又与谢杳一同回到了寝舍。

晚间,月光透过窗纸,他借着这一点光,将信读完,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

蒋德承信上并未说什么,仍旧如以往,问他是否安好。

他忽然又有些气愤了。

他怎么能这么愚笨木讷?怎么能什么都不曾察觉?

凭什么只有我饱受折磨?

可他还是忍不住,又再看了一遍。

汀芳亲启。

东临一日比一日冷,不知京城如何,望你多添衣,莫着凉。切莫不当回事。

另,金宸并非值得深交的友人,我无意阻碍你广交亲朋,可他并不值得。也盼望你在太学之中静心修学,莫贪玩,也莫要总去烟花之地。

家中生意渐忙,无法亲自前去探望,只盼你看过信后,将我的话都放在心上,也盼你安康。等新年时,再一同去放祈福天灯。

信中附了一枚玉佩,算是送与你的生辰之礼,待到你回到东临,我再补给你旁的。

落款是十分遒劲有力的两个字,峪山。

他握着那枚玉佩,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进了袖袋之中。

薄薄的信纸被他捏在手中,“峪山”两个字,已经捏得皱巴巴的,看不太清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下了最终的抉择。

谢霭玉说得对,他该将那些心意说出口了。

哪怕最终落得个友尽的下场,也算是圆满了。

群 43163400③ 整理~2022-03-25 04:29:00

汀芳3

孔谌与谢家兄弟不同,每逢新年都要回一趟东临,为的是见一面蒋德承。这回恰逢太学结业,孔谌回东临早了两个月,打得蒋德承一个措不及防,还不等他与孔谌多叙叙旧,孔谌的话便如一道惊雷,狠狠地打在他的心上。

“蒋峪山,我已不再将你看做是朋友。我对你……”他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