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如此。
朋友亦然。
毒蛇手中金笔尖的派克钢笔不知怎的,突然漏了墨,把签好的名字污去了一大片。
宴无微语调轻快,答非所问:“你看,钢笔在流眼泪呢,陈。”
陈愚:“……”
“它陪了我那么多年了,现在突然哭成这样。”他托着腮,微笑问,“陈,你说,它还能继续陪我走下去吗?”
陈愚嘴唇动了动:“……”
她很想解释,说她其实并没有答应高颂寒,只说了会考虑,她也很想询问,比如说宴无微,为什么夏知会因为你跳山崖,你又为什么会带走夏知,夏知跟你是什么关系……
但她很快想到了年少的那些与宴无微东奔西走的岁月她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个男人背后,那些血与火的残酷时光。
因而宴无微到底是一个多么无情残忍的疯子,这个世界上,也没人比她更为了解。
因为全知,所以畏惧。
你怎么能试图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解释世间百般道理呢?
你又怎么有勇气,试图冒犯毒蛇藏起来的宝物呢?
恐怕在宴无微这个疯子眼里,答应高颂寒会考虑本身这个行为,就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背叛。
最后陈愚低下头,缓慢说:“……当然。”
于是漂亮的疯子弯起眼睛,“那可真是太好啦。”
随即陈愚看见他把钢笔扔进了垃圾桶,笑吟吟的:“但怎么办,我嫌它旧了,想换一支。”
银光略闪,陈愚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bloodX74
银光闪闪的手枪在青年手中旋转了一个漂银花儿,枪口猛然对准她,陈愚看见他笑弧渐大,随后缓缓地,扣动了扳机
那一瞬间,走马观花般,陈愚想了很多。
但具体想了什么,后来她再去回忆,却又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那庞大如山的恐惧,倏忽间化作磅礴大海,从心脏的海岸顺着血管逆流到四肢百骸,令她寒毛直竖,瞳孔微缩,以至于什么都不太能想得起来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