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微很乖顺的说,“是的,是呢,都是我的错。”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红茶,递给夏知,“喝点水吧。”
夏知习惯性的接过了热茶,回过神的时候又觉得羞恼,他把茶重重放到一边,茶水都溅出来,热烫的水珠迸到夏知手上,疼得他一哆嗦,眼圈都红了。
宴无微立刻就要去看夏知的手,夏知却把手藏起来,身体也避开,“你他吗干嘛,别动手动脚的!!起开点!”
宴无微动作一顿,脸上乖顺笑容如同面具一样长死在脸上似的,他动作缓慢的收回手,乖巧的说:“好的,夏哥。”
如果夏知可以再敏锐一点,或者说,情绪再平静一些,或许就能发觉这个表情的不自然与生硬,因为那双琥珀眼的情绪是空的,一种病态的,阴凉的空。
但这种空和阴郁只是一瞬间。
夏知熬过了那一阵细嫩皮肤被烫到的疼,开始指责宴无微,“你那天就不该爬窗!!”
宴无微望着他,有点委屈:“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夏哥啊。”
他的眼睛氤氲起雾气,眼尾泛着薄红,“那天……夏哥被高颂寒的人直接注射了麻药……”
青年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摸到了夏知的侧脖颈,那里的针孔已经消散了这种小伤夏知恢复的极快
夏知刚要拍开他肆意冒犯的手,就听宴无微低声说:“我看到……针眼发青了。”
夏知拂开他手的动作一顿。
“……那个时候,夏哥的这里发青了。”宴无微轻声说着,握住了夏知的手,隔着一层手套,不动声色的抚摸过刚刚被水烫到的地方:“很痛吧。”
夏知:“……”
夏知抽了抽手,宴无微握着他的手却很用力,他没抽动,他刚要说不痛你他妈的把手拿开,宴无微却忽然说,“是不是要说不痛?”
宴无微的声音是浅的,轻的,像飘在天上的一串漂亮气球,不像高颂寒那样低沉寒冷,也不似顾斯闲那样优雅温和,倒让人联想到一种缤纷的节日,一些快乐的泡影但就是这样的声音,平静下来,竟也有一种重若千钧的力量,“我知道。”
“因为被麻醉了,所以不太痛。”宴无微说:“对不对?”
夏知动了动唇,对上宴无微的眼瞳,一时失语。
其实夏知是不怕打针的,他小时候身体很好,从不生病,以至于生病了还会有一种不太懂事的开心因为打针就代表着不用上学了。
高颂寒用麻药扎他,他其实没有觉得痛,扎得多了也就更不觉得是应该在乎的事情了,一是麻了,二也是麻了。
什么针眼青了针眼青了那太正常了,高颂寒留给他的淤青何止这一星半点,反正他恢复能力强,不管什么伤,但凡不伤筋动骨,一天两天的,也就好了。
但是……
夏知听宴无微这么说着,被他这样看着,他觉得很不自在。
这其实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就像他小时候生病看见针觉得无所谓不太疼,甚至因此悄悄高兴,但一抬头,看见妈妈一直在心疼的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