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十八斋的温先生也到了。”
车内传来男人一句笑语,“那真是,失礼了。”车身一低,一个脚踏祥云纹银靴的男人款款走了出来。
男人身材挺拔秀气,身着玄紫色金丝锦袍,肩头和袖口用暗金线绣着蟒蛇纹,容貌清俊白皙,但双眼却被一条白锦蒙着。
眼前人与白麟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但李照临却能一眼将两人分辨出来。他凝视着白玉邪脸上那条白锦,唇瓣微颤,无声地呢喃了一句:大哥。
白玉邪显然没有听到,他只是在行灯的搀扶下,缓缓走向温尔雅,笑道:“温斋主,久违了。”
温尔雅微微一笑,道:“上次为你医治眼疾,一别也有数年光景。没想到,白宗主的眼睛还未见好。”
白玉邪笑叹道:“老样子,不提也罢。温斋主是要上山去?若不嫌弃,可与白某同乘一舆。”
“多谢美意。”温尔雅看了李照临一眼,“但我听闻春草峰下多有奇花异树,想与小童去看看,增长见闻。”
白玉邪怅然一叹,“如果我的眼睛无碍,一定陪先生去看看,可惜……既然如此,白某就不打扰先生与童子的雅兴了。”
白玉邪低头告辞,与一行随从御车而去,青铃声叮当再起,在人心头荡漾开来。
春草峰下,风景秀丽如画。
温尔雅一路拾级而上,不免赞叹,李照临虽时有附和,但整个人明显沉闷了许多。
温尔雅忍不住停下脚步,故意逗他,道:“自方才与那白玉邪一别,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我知道十三年前,渡劫崖上你曾与他交过手,莫不是你见我与他寒暄了几句,所以才生气?”
“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小气么?”李照临笑着否认,目光投向春草峰对面的山崖,笑容很快又淡了下去,“……尔雅,白玉邪的眼睛,治不好了吗?”
“这句话,我也想问白宗主。”温尔雅淡淡道。
李照临不明所以,转头疑惑地看向他,那目光在温尔雅看来,竟是单纯极了。他不由低下头吻了吻那双眼睛,低声道:“别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会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你,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李照临脸颊一烫,连忙撇开头,但嘴上却不肯认输:“温先生小瞧了人,李照临便是生死关头,也不曾哭过。”
温尔雅见他明明眼神慌张,却偏要逞强辩解,整个模样倒比之前活泼了许多,忍不住悄悄抱住他的腰,继续低声逗他:“那昨晚,在我怀中哭红了眼睛的人是谁?”
李照临脸皮本就薄,被他这么捉弄,下意识转身要走,谁知早有一双手揽紧了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