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起喉头一动,他看着李照临的脸,很想开口喊他一句“师兄”,想牵他的手,想告诉他,自己是特意下山来迎接他的……但最终只是握住沈抱风的手,对李照临道:“从此以后,他便是我的弟子,你不必担心。”
说罢,拉着沈抱风向春草峰上走去。
展云起走的不算快,但毕竟是成年人的步子,没走几步,沈抱风便追不上,要小跑着才行,再加上他忍不住回头瞭望,步伐就越加蹒跚。
沈母怕他不舍,干脆躲到李照临背后不让他看,但还是忍不出捂着嘴抽泣起来。
“你速速下山回城去吧。”一旁,梁扬出声劝离,“若不忍割舍母子之情,就不该送他来此修道,既然送了,又为何哭哭啼啼,乱我仙门清静。”
沈母连忙拭泪致歉,李照临见状,道:“她应该是迷路了,仙长可否派一弟子送她下山。”
梁扬点头,安排一女弟子送人,沈母向众人福了福身,最后感激的看了李照临一眼,便随女弟子去了。
一时,众弟子已将残局收拾好,梁扬便吩咐将尸身送往碧雪潭“冰葬”。
李照临一听,不由蹙了眉,他看向温尔雅,温尔雅心下了然,却只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无须插手。
忽然,风又大起,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乌云翻涌而起,遮蔽日头,光线忽明忽暗,众弟子相互猜测,面上皆有些疑惧,梁扬定定的望着云头,低声疑道:“乌云遮?”
温尔雅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不着痕迹的握住了李照临的手腕。
阴风忽猛一阵,忽钝一阵,落叶被卷了满山遍地,惊鸟啁喳四起,尘沙飞扬纷洒,一时黑天黄地,视线昏暗,几丈之外竟难看清。
“何方鬼魅,擅闯我仙门?!”
“闭嘴。”
有弟子忍不住出声呵斥,却被梁扬低声呵止。
忽而,有一阵叮当悦耳的铃声,穿过沙幕而来。
阴风突然止歇,乌云也渐渐散去。黄沙退尽之处,一辆紫金色銮舆缓缓向山脚行来,车舆旁有一男子骑高头白马护驾,车后亦有数人随行。
白马身上挂满五彩璎珞,脖子上坠有一兽面青铃,铃声清脆悠扬,相隔数十丈,竟能清晰入耳。
“是幽冥界的行灯使。”有人认出了马上男子。
“不是说,要晚到几日么?”梁扬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但很快收起疑惑,撩袍快步上前问候
“生仙阁大弟子梁扬,在此恭候幽冥宗主。”
行灯使从白马上跃下,在车舆旁与低声说了些什么,一只手从珍珠帘后缓缓伸了出来,掀起半扇珠帘。珠光白润洁净,那手的肤色竟也丝毫不输,在珍珠帘的映衬下,更显玉润白皙,引人遐思。
珠帘之后,隐隐绰绰能看到车内男人的半张侧脸。此时乌云散尽,大好晨光漏过珍珠帘,在他脸上洒下斑斑点点的光。
男人下巴轻扬,笑了笑,启唇道:“来人可是梁首座?”
梁扬便又近前一步,道:“梁扬见过白宗主。”
男人点了点头,“白某与下属一行共六人,掷象会期间,要多多叨扰了。”说罢,手指缓缓放下珠帘。
梁扬示意弟子带路,车舆中却传来男人的声音:“不必麻烦,上山的路,我很熟悉。”
梁扬便于一众弟子退开,让出路来。
李照临下意识也想退让,但温尔雅却握紧他的手,悠悠然站在原地。
“温先生?”行灯使认出了温尔雅,脸上闪过些许诧异,快步上前行礼,“行灯见过温先生,没想到先生会出山,所以一直不敢相认,失礼了。”
温尔雅淡淡一笑,点头回礼道:“替我问候你家主人。”
行灯回至车旁,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