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楼中,乔清声行走于层层叠叠的灵石书架之间,李照临跟在他笔挺的腰背之后,拂尘如白马之尾,从他手肘间泄下,随着乔清声往前走,“马儿尾”便斜斜得往李照临的目光里飘。
这柄拂尘,名飞卿,曾是壬生子之物,乔清声继任掌门后,此物也一并继承过来。
师传徒承,本是自然。李照临一直以为,自己与骨道人师徒和谐,琴瑟友之,清声、云起和壬生子,也该是如此。
但他错了,云起一心要弑父,清声虽未露杀意,却太过冷漠。清声一向冷静慎独,对无关人等冷淡些无妨,但对师尊……李照临实在想不通。
“师兄,你的外衫呢?”
李照临恍然回神,便见乔清声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凝目望着他。
“赠给了一位更需要它的朋友。”李照临淡淡一笑,“这就是你的疑问?”
乔清声明显怔了一下。
从前,这人从来不与他玩笑,没想到,只离开他身边几日,却变了许多。
乔清声喉结轻动,他知道,他不讨厌这样的变化。
轻咳一声,他继续往前走,“疑问,还有更多。”
李照临却一个挪步,闪身拦到乔清声身前,眸光亮晶晶的,“比如?”
乔清声移开视线,下巴与锁骨之间的喉结,仿佛包裹着一只雏兔一般跳动不安,他压低声线,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比如,师兄明明不喜白色,为什么换一件白衣?”
李照临微垂下长睫,嘴角浅淡一勾,似笑,却更像无奈,“清声何必明知故问。你我自幼为伴,师兄的心思,从来瞒不过你。”
乔清声薄唇一抿,拧眉道:“如果,我不准你这么做呢?”
李照临笑道:“师兄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道理,所以,每一次栽在你手里,师兄都不怪你。”
“师兄,我”乔清声下意识唤了一声,满腹心事欲脱口而出,却见李照临笑着,朝他摇头,“但这一次,不行。”
乔清声双目一冷,声音也夹杂了些许风雪,“你就不怕,我再杀你一次?”
“好!”李照临眼睛一眯,呼来鹿鸣剑,反手递到乔清声掌中,“清声,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你若真杀了我,算我赌输了,认错了你。”
乔清声眉心紧蹙,一言不发的凝注着男人。
“如果,你杀不了我”
耳边一声鹿鸣,剑光一寒,李照临闭目静等,却没有等到乔清声那一剑,只有他耳边一缕发丝,慢悠悠的落到了地上。
李照临睁开眼,便看到乔清声手中的鹿鸣剑已收了势,剑锋都收了起来。
李照临松了一口气,道了声“多谢”,伸手去拿自己的剑,但乔清声握剑的手却向后一撤,金光一闪而逝,竟将这鹿鸣剑收入身中。
李照临的笑容僵在脸上,“你?”
“是你把剑给我的。”乔清声的语气格外自然,仿佛这剑是李照临送于他,他却之不恭。可面对着李照临的一脸疑惑,他动了动唇,又道:“你的手,已经不适合用剑了。”
可那是我防身的剑!李照临心中大喊。他不明白,乔清声为什么要这样做?鹿鸣剑是这样,锁脉经也是这样,每每拿捏他的要害,却又不置他于死地。
“师兄觉得委屈?”乔清声问。
“我不明白。”李照临蹙眉,“但你总是这样,我们明明是师兄弟,是最亲的人,不能同心协力,共同御敌,反而……你把我当作敌人一般,处处辖制、防备。”
乔清声不语,长睫缓缓一眨,像在思忖什么,情绪有些低沉。
“清声,师兄绝不会伤害你的,你要怎样才会相信呢?”
李照临忍不住叹气,声音无奈极了,衬着他对面